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蘭莊秋晴 | 上頁 下頁


  她的聲音非常柔和誘人,可是伯爵只伸了個懶腰。她急了起來:「皇上等著在禮拜二晚上和你一起進餐呢!」

  「我已經跟他說了,我要等到禮拜四再和他一起吃晚飯。等嬴了金杯再說。」

  「你倒是很有自信啊!」

  「我對我的馬很有信心。馬和金杯缺一不可!」

  「這對你實在不好,法利恩。你要什麼就可以得到什麾,不管是馬,或者是女人。」

  伯爵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後有些譏誚地說:「好像後者的勝算大些。」

  「我恨你!」賽朵兒夫人尖叫起來,「如果你指的是凱麗絲·普萊渥斯夫人的話,我發誓我會把她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伯爵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賽朵兒夫人說:「我想我知道你為什麼不禮拜二晚上來溫莎堡。你要和約翰·戴沙一起吃飯?凱麗絲正住在他那兒。」

  「你明知我已有約,幹嘛還強逼我接受另外的邀請呢?」伯爵問她。

  「我還不敢相信你真的會對我這麼陰險殘忍。」

  伯爵抬起了眉毛,啜了一口白蘭地,然後說:「親愛的賽朵兒,我從來沒有把自己栓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裙帶邊。讓我最後一次把話說清楚,我一樣不會被栓在你的裙帶邊的。」

  「可是,我愛你啊,法利恩。我們那麼要好,我相信你也愛我。」

  她的聲音哽咽,神態楚楚動人。可是伯爵只站起來,走了幾步,把酒杯放在壁爐上。」

  「你清楚得很,賽朵兒,過度誇張只使我心煩。我要跟你說再見了。」

  他彎下身去吻她的手。她卻向他伸出雙臂。

  「親我,法利恩,親親我嘛!我沒法忍受你離我而去,我要你,我要你要到極點!我寧可殺了你也不讓你去愛別的女人。」

  伯爵低頭望著她,看看她眼中燃燒的熱火,望著她後仰著的頭,望著她捲曲著的半裸胴體。

  「你實在很漂亮,賽朵兒!」他說,聲音裡並沒有任何讚賞的味道,「可是有時候你對愛的獨佔性令我厭煩!我們賽馬會上見!」

  他不疾不徐地走向房門,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賽朵兒夫人一個人在屋內憤怒地大叫了一聲!她握緊拳頭,狠狠的槌打著安樂椅上的絲質椅墊,直到打累了才頹倒在躺椅上,絕望地瞪著頭上精漆過的天花板。

  為什麼伯爵老是把她一個人丟下,讓她鬱怒沮喪不堪呢?

  她告訴自己,事實上她這樣子對他實在很不聰明。她有過這麼多情人,早該曉得男人在飽嘗性愛滋味後,只需要安撫和讚美,不是像剛才發生的那種爭辯。

  可是她那無比的嫉妒心使她常愛哭鬧生氣,這個法寶能把其他男人治得服服貼貼,對伯爵卻一點兒用處也沒有。他根木不為所動。

  「該死的!」她大聲咀咒他,「為什麼他偏要與眾不同?」

  她太清楚答案了:他的確是與眾不同啊!

  就因為這樣,她發誓要使他為她著迷,就如她對他一樣。

  可是照目前的情況看起來,只有在伯爵願意的時候,她才能如願。而且,她實在無法確定他給自己的愛是否比別人多一些。

  賽朵兒夫人原先極有自信,只要她出馬,事情就會不一樣了。

  難道她不是整個社交圈裡爭相稱讚的美人嗎?她的外貌和風情不是每個浪子玩家讚不絕口的嗎?而且,事實上,只要她手指頭勾一句,她想要的男人不就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嗎?

  她卻深深明白,只有伯爵逃得過她。

  甚至他們做愛時,她也感覺得出,他的意識,當然,還有他的心!如果他還有心的話也不在她身上。沮喪的想,現在凱麗絲夫人上場了,他不像往常那般殷情了。

  「我恨她,老天!我真恨她!」賽朵兒夫人狂喊。

  她只要想到凱麗絲那頭深紅色的鬈髮和斜吊的碧綠眼睛,就嫉恨得想殺人。

  「我要殺掉她!也要殺掉他,」她對自己說,聲音裡滿是殘暴的味道,這表示她已經歇斯底里了。這種突如其來的盛怒常常嚇壞全家人,也震憾到她自己。

  躺在安樂椅上,她幻想著自己手持利刃,把凱麗絲的笑容從她謎樣的臉上戳掉,然後轉向伯爵。

  他在想,他若死在她腳前,鮮血從胸前傷口汨汨流出,不知自己會有什麼感覺。

  然後,她對自己說,沒有他,生命會變得無法忍受。可是,不管用什麼手段,她都要百分之百確定他屬￿她一個人。

  「凱麗絲絕對不能得到他!」

  她的聲音在閨房裡迴響著,和她常用的舶來香水及月下香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有人告訴她月下香的香味代表倩欲,自此她一直讓身邊充滿這種氣味。

  她站起身來,走向房間盡頭一面鑲金框的鏡子。

  她站在鏡子前面,看著鏡裡玲瓏的曲線。常有男人把她的軀體形容成希臘女神。

  她看著自己晶瑩如玉的頸項,看著猶有餘燼一般的熱情雙眼,還有紅豔似火,如櫻桃般誘人的雙唇。

  「他能挑起我所有的激情,沒有別的男人如此過。」她對自己說,「我不能失去他!絕不能失去他。」

  伯爵坐在四輪馬車上,心裡納悶著,為什麼女人在戀愛的過程中,一旦激起異常的熱情,就會變得那麼狂恣不可收拾,不論生理心理都如此。

  好像她們突然之間解開了禁錮,把平常深藏起來的某種東西一股腦地全解放開來。

  他做了個決定。他對賽朵兒夫人那強烈的佔有欲和幾乎瘋狂的嫉妒心感到厭煩。

  「我真傻,竟然跟她搞在一起。」他想。

  他決定,從阿斯考特回倫敦之後,再也不到她布魯頓街的寓所去了。有些閒言閒語曾尖刻地說她家階前都快被川流不息的情人們給踏穿了。

  「她是很漂亮,」他自語,「卻不是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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