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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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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咬我,先生。」 「你是誰?」 泰麗莎這才想到她應當行個屈膝禮,可是來不及了。 她向他稍稍敬了一個禮,然後回答說: 「我是您的新廚師,先生。」 這會兒侯爵的眉毛似乎在他那方方的額頭上揚了起來,好象就要碰上他的黑髮上了。 「我的新廚師?」他重複了一遍,好象要確定一下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在明顯地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又說: 「那麼我昨晚吃的飯是你做的嘍!」 「是的,先生。」 他的眼睛掃了她一下,她知道他在注意她那套著樸素的穆斯林長袍的瘦小身材。 她也知道她比通常顯得年輕些,因為起身特別早,她沒有細心去梳頭發,而是把頭髮從前額往後捋,在後頸梳成一個卷。 就象侯爵已經大聲講出來了似的,她肯定他在納悶莫非這都是他的朋友們在和他鬧著玩。布朗托梅先生也曾這樣懷疑過。 然後,泰麗莎朝侯爵身後的門邁了一步。侯爵說: 「慢著!我要跟你講話,也許你會告訴我,你為什麼冒生命的危險,到這裡來和『大王』在一起?」 泰麗莎不假思索地說: 「先生,它看來孤單得很,獨自圈在圍場裡。我也覺得您丟棄了它。」話一出口,泰麗莎就感到自己太唐突,這下可糟了。然而這些話不知怎的竟是脫口而出,像當年回答母親的問題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 提問方式相當尖銳,她懷疑這是不是侯爵講話時的特有方式。 「泰麗莎……波薇。」她通報姓氏的時候結結巴巴,由於侯爵發現了她和「大王」在一起,這使她感到很不安,所以她差一點把自己的姓說成是「霍姆」了。 「那麼,波薇小姐,也許你會告訴我,」侯爵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曉得制服野獸,特別是一隻老虎,大概是動物當中最不可捉摸的。」 泰麗莎本來想跟他說實話,直截了當地說她愛它。 可是這時她想起來她是在同一個男人講話,他無疑會曲解她的這樣一種解釋。 她一想到侯爵是他的雇主,是「大王」的主人,就記起來他是從巴黎來的男人! 她全身僵了,一雙大眼的表情起了變化,但是她沒有意識到。 侯爵的目光是很敏銳的,他立即知道她現在是帶著明顯的憎惡看著他,而不是象他剛和她講話時那樣羞羞答答。 然而泰麗莎禁不住想到,他卓爾不群、一表人才。 他那從方方的前額往後梳的黑髮,他輪廓分明的相貌和黑黑的眉毛,要是在英國,人們會一眼看出他是個外國人。 同時,她對他眼睛的銳利表情感到吃驚,他在看著她,像是在探索她表面下面隱藏的真實內容。他似乎已經洞悉了她的假像,正在尋找她的真面目。 除非實在躲不脫,她真不想同他談話。她於是說道: 「您起得真早哇,先生。我得回別墅去給您做早飯去。」 「做飯的時間多的是,」侯爵回答說,「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能同『大王』搞得這樣親密?當然,除非你以前和野獸打過交道。也許是在馬戲團裡吧?」 這個想法很逗,泰麗莎笑了。 「不是,先生,沒有那樣浪漫!事實上,在我見到『大王』以前,我連一隻活老虎都沒見過。」 「那末,」侯爵說,「你明知道如果不是會被咬死,也會被咬傷,你怎麼能冒這種險,跑進圍場來?」 他顯然是在等待泰麗莎回答,她只得回答說: 「我同『大王』講話,結果我知道我信得過它。」 「你同它講話?你講些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巫術,象吉普賽人那樣,能使動物聽你的話?」 泰麗莎很奇怪,他居然知道吉昔賽人,她很快看了他一眼,然後說: 「我一直想瞭解吉普賽人的巫術。實際上,我認為對動物來說,重要的不是講話的內容,而是語調,當然,還有人們對動物懷抱的感情。」 她一邊講,一邊想著鳥,而且無意識地看著頭頂上的樹。 「這麼說來,你過去就這樣做過,」侯爵說。「在『大王』歸我所有以來的這些年裡,我還從來不知道它讓別的什麼人碰過它。」 在他們講話時,「大王」仍在用身體蹭侯爵,侯爵在撓它的耳背,泰麗莎知道它喜歡這樣。 她看看老虎,眼睛變溫柔了。 「它太漂亮了!」她說,「您一走就是兩年,怎麼就放得下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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