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斑馬緣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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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因為……似乎……沒有別人……」眉娜說得有氣無力。 她這會兒才發覺自己的做法過於強硬、專斷。因為羅森先生一再強調,除了城堡無處投靠,這使她心生畏懼,害怕如果公爵不收留他們,豈不得四處漂泊。所以採用強制的口吻,迫使她所怨恨的公爵接納他們。 「事實上,還有許多親戚,但他們不見得願意收留我弟弟的孩子,」公爵說,「妳卻不肯事先和我商量,溫妮小姐。」 「爵爺,您是不是暗示我,沙達所發生的事是我造成的?」 「多多少少,妳該負一點責任。」公爵答道並微微一笑。 她很驚訝地注視著他,怒火從他臉上消失,起而代之的是眼中所閃爍的欣悅光芒。 「我認為,溫妮小姐,妳不僅是一個不可輕視的敵人,也是一個能為所愛者狂熱奮戰的鬥士呢。」 眉娜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半信半疑地望著他。他走出客廳,留下困惑的她。 她轉身跑進沙達的房間。 公爵的侍從華金陪著他。華金是個瘦瘦小小的老人,一向很有禮貌,雖然和他很少接觸,他仍然十分客氣。 「我讓他安歇了,小姐。」華金輕聲地對眉娜說,「可憐的小少爺明天會混身青腫,還好骨頭沒受傷。」 「你能肯定嗎?」眉娜問他,「他覺得肋骨疼痛不堪,會不會是肋骨挫傷?」 「他被打得十分厲害,小姐,但我認為眼睛的傷最嚴重。我待會下樓去找繃帶。如果堡裡沒有冰塊,我會差人到湖泊下游的冰庫去拿。」 「謝謝你的好意。」眉娜說。 「這件事使我回憶起爵爺和龍納德少爺年輕時,有次帶著弓箭去獵鹿,村中少年騷擾他們,結果雙方大打出手。記得他們倆連手對付六個。」 「誰勝了?」眉娜問。 「當然是他們倆勝了,小姐。只是爵爺有個眼睛腫得像黑炭一樣,而龍納德少爺手臂扭傷,用三角巾吊了一個星期才復原!」 老人憶起有趣的往事,不禁笑了。 「小姐,男孩就是男孩呀!」 他急急忙忙下樓去找繃帶。眉娜走到沙達身旁。 「好多了嗎,親愛的?」看見他被打腫的臉,十分不忍心,眼淚不禁盈眶。 「哈瓦德伯伯好仁慈,」他答道,「他說我可以不用去那種野蠻學校上課,他準備送我進愛頓念書。」 「我知道,」眉娜說,「我一直期望你能進愛頓就讀。」 「爸爸一定也這麼希望!」 「是的,媽咪也會高興的。」 沙達想笑,卻笑不出來。 「不,媽咪不會喜歡的,」他說,「她從不願意讓我們任何一個離開家,但我認為早晚要離家上學的。」 「是的,」眉娜同意他的想法,「沙達,雖然這是一個可怕的經驗,但你必須忘記它。我們做許多錯誤的事,送你進那所學校是錯事之一。」 「哈瓦德伯伯也這麼說。您知道嗎?他竟然為這件事向我道歉!他真了不起,是不是?」 「是的……我想是的。」眉娜慢慢地說。 沙達閉上眼睛,沉默一兩分鐘後說:「剛到城堡來時,我覺得很恨他,但是現在從許多方面來看,我認為他很像爸爸。」 ☆☆☆ 沙達終於安睡了。眉娜在他床邊擺個鈴子,如果有需要可以搖鈴叫她。 她走入客廳,真正靜下來思考自己的書和偷聽到的對話。 她感到把二十英磅的支票藏在自己臥房是種罪過,打算把支票退給出版商。 她記得公爵吩咐門非勒少校收購所有的存書。既然「收購」,那麼出版商及書店就不致於遭受財務損失了。 「這麼說,我就不退回支票,把大部份的錢給孩子花用,其餘的錢用來做點善事。」眉娜盤算一番。 不把那筆錢花費在自己身上,總是比較心安理得。 她想到公爵批評那本書和作者時所用的措辭,覺得十分羞恥。 當初全因姊姊和姊夫的遭遇激怒了她,才決定盡己所能為他們報仇。而口誅筆伐是最簡便易行的方法。 撰寫《暴躁的黃鋒爵》一書時,她彷佛得到一種洩憤的快感。當時,她壓根兒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書中主角影射的人物──真正的格蘭特公爵會面,並且可能為了該書,和他起正面衝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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