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愛神的箭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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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黎莎知道這時候齊瑞荷的心思完全被查理斯填滿了,對其他事務根本就心不在焉。為了使公爵繼續保持愉快的心情,又不致使齊瑞荷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她比下午說的話還要多得多。 她款款而談,向公爵提出了得多問題,公爵也將自己的計劃—一細訴。 她問起宮內很多事,尤其是查理斯王子如何逃走的情形,公爵敘述得比米杜夫人要詳細得多:當時克倫威爾的軍隊由主樓梯間追了上來,他立刻鑽進了教士洞,之後就失去了他的蹤影,直到夜幕低垂、王子才由秘密通道中爬出來,馳馬逃走。 晚餐後孟黎莎和齊瑞荷在大廳中只逗留了一會兒,因為齊瑞荷哭得太厲害而疲倦不堪,孟黎莎昨晚睡眠不足,眼皮沉重,打起瞌睡來。 「我想你們都該上床睡了,」公爵說,「情緒上的變動最容易使人疲倦。」 他的表情仍有幾分嘲弄,但聲音卻仁慈溫和。 齊瑞荷向他行禮致意,並且說:「桑傑斯伯父,我要向你致謝,因為你總算願意見見查理斯了,我相信他明天就會到這兒。」 「那麼我們希望明天早上就能收到他將抵達的信息。」公爵很平靜地回答。 齊瑞荷向門邊走去,孟黎莎也忙彎身行禮,並主動和公爵握握手,低聲說:「謝謝你,我想言語已不大能表達我的謝意了。」 她抬頭凝視著公爵,只覺他眼中的神色十分奇異,她不能解釋那是什麼,因為他好象有點迷惑地凝視著她,仿佛他透過事物的表層深入進去,但他究竟在探索什麼?她也為之茫然。 接著她又很快地告訴自己這只不過是幻想罷了,他仍然一如平日般冷酷淡漠.和齊瑞荷道晚安時,她的臉上已沒有淚珠,不象昨晚一直在那兒怨著伯父,反覆尋思著如何接近查理斯……,當時孟黎莎幾乎是極力壓制著不讓她從宮內跑走,而現在齊瑞荷十分平靜,深信查理斯會勸服公爵允准他們的婚事,那麼她就能和他一快兒到印度去了。 孟黎莎倒沒這麼樂觀,不過見到齊瑞荷不再那麼愁眉苦臉的倒也十分安慰,最後她吻別齊瑞荷,進入自己的房間。 她交待過女僕不要等著侍候她,自己脫下衣服後躺到床上,一碰到柔軟的枕頭後,立刻進入夢鄉。 睡了好幾個鐘頭後,一陣聲音使她猛然驚醒,一時她還以為是齊瑞荷在喚她。 點燃了床邊的蠟燭,她被上一件白色睡袍,打開和齊瑞荷臥室相通的那道門,這時她再凝神傾聽卻又沒什麼聲音。齊瑞荷顯然仍在熟睡之中。 「剛才一定是作夢!」孟黎莎這麼想。 她輕輕關上門,再回到床上。 房裡非常窒悶,她這才記起昨晚上床時因為太累而忘了開窗。在家裡她一向習慣開窗睡覺,即使冬天也不例外。 拉了一下窗簾,打開一扇厚厚的百葉窗,她吸了口氣向外凝望。 夜空星斗滿天,月亮慘白的斜掛空中,花園裡輕柔如夢,美如仙境,花兒似乎也沐浴在月影星光下沉睡著,噴泉的水雖不象白天一樣四處飛濺,盆底的水珠卻閃著一片銀白。 「太美了!」孟黎莎發自內心的讚歎。 突然間,她聽到下面傳來一陣輕微移動的聲音,不禁把頭伸出窗外瞧個究竟。 起先她以為是小動物在園中發出的聲音,看看是不是小鹿在園中迷失了?她很清楚它們會損壞草地花卉,然而定睛一看移動的卻不是什麼龐,而是兩個男人。 她驚訝地張大眼睛注視著他們,兩個人都彎著腰在花床和灌木間移動著,慢慢地向爵邸接近,乍看之下幾乎就象兩隻動物。 現在他們跨過了花壇,接近爵邸的牆邊,往上看著。 孟黎莎驚愕了好一會兒,他們在做什麼?要爬上上面的窗子或屋頂去救某一個人嗎? 她把頭伸得更長,這樣才能看得更清楚。他們窺探的房間是誰住的呢?她衡量了一下,在齊瑞荷和她的房間樓上,也是一些臥室,還有廂房。他們的目標顯然就在那裡。 突然間孟黎莎領悟過來,那是公爵的房間! 她再往下望,那兩個男人不再站在花壇那兒向上窺探了,其中一個開始沿著一道牆爬上來。 電光石火的刹那間,她想起那就是在葛文斯·貝拉馬車上那個禿頭的僕人! 他也就是飛狐旅館裡面那個要找工人修理教堂塔尖老頭! 孟黎莎打開房門,向走廊跑去。 邊跑邊想昨天葛文斯來拜訪公爵時一定就計劃好了,葛文斯在裡面與公爵周旋,那位禿頭才能在宮外四處觀望。難怪他會在飛狐旅社托人幫他找一個去爬高塔或煙囪的修理工匠。 現在她更瞭解:為什麼昨天葛文斯在和公爵談到他的壽命時帶著譏誚的口吻說「在上帝的旨意之下」。 「葛文斯真正的意思是說一旦他安排了公爵被謀殺的事實之後,問題很快就會解決。」孟黎莎心想。 這些念頭飛快地在她心中掠過,由於跑得太快,白色睡袍就象翅膀一般在身後飄動。 走廊十分幽暗,牆上雖有一列燭臺,卻只有一枝蠟燭發出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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