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芭芭拉·卡德蘭 > 愛的迷惑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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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願意為你效勞,殿下,」侯爵說,「其實,你也很少看走眼。」 「希望如此,」攝政王說,「不過,沒有哪一個人是從來不出錯的。」 「這倒是事實,殿下。」侯爵答道。 他們正要走出屋子,攝政王突然看見椅子旁邊有一條鑲花邊的小手帕,那是赫特福夫人的。 他把手帕撿起來,放到唇邊。 「是伊莎貝拉的,」他很多餘地向侯爵解釋著。「我要把它系在胸前,因為她的影子深藏在我心底。」 侯爵沒有答話。攝政王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舉功太戲劇化了,於是說:「我真不懂,契爾敦,你的條件這麼優雅,又有這麼多機會,為什麼從未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人呢?」 「殿下,我想,或許因為我不象你,」侯爵微笑著說,「我太自私,所以除了我自己以外,我不敢把深摯的感情託付給其他任何人。」 攝政王大笑,但是過了一會兒,又正色說:「我覺得這真是太奇特了。你看,你是上流社會裡最英俊瀟灑的男人,每一位美女都夢想能投入你的懷抱。但是據她們告訴我,你對她們一點也不領情。」 「也不儘然,殿下。」侯爵一面說,一面在心裡想著自己曾和多少女人做過愛。 攝政王仿佛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繼續窮追不捨地說:「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契爾敦。女人在你生命中,似乎都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對某一個女人厭倦了,就把她拋棄,再去找另外一個,好象她們都是曇花,只有在盛開的一刹那,才能滿足你。」 「這是最恰當的形容,殿下,」侯爵說。「我喜歡新鮮。」 「因為我很欣賞你,」攝政王繼續說,「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找到一份愛,一份真正的愛,就象我一樣。」 侯爵很想說,他希望這種恐怖的命運永遠不要降臨到他頭上,但他還是把這句話咽回去了;他大聲地說:「殿下,這都是命。命運註定有些人會碰到自己心愛的人,但有些人卻要不斷地尋覓。」 攝政王似乎很滿意他這種說法。 「對,正是如此!契爾敦,你說得有理!」他說。「上帝對我太仁厚了,它讓我找到了我所渴求的;而你,仍要象個探險者那樣,在茫茫的未知中繼續搜尋。」 「你讓我覺得自己的行為好冒險,殿下,」侯爵回答,嘴角還帶著一抹微笑。「現在,我們來看看,你訂的這些畫究竟真偽如何。」 他知道,倫敦的藝品商和畫商總是喜歡拿複製品來騙攝政王的錢。 在替攝政王從一堆贗品裡找出兩幅真跡以後,侯爵心情愉快地離開了卡爾頓宮。 他很喜歡攝政王,而且他也明白,過去幾個月對他是多大的一種折磨。 當時,國王的健康情況很不穩定,照侯爵的看法,御醫早就應該把他無法治理國事的事實宣佈出來,但是他們為了保全自己的職位,一直在避重就輕,不願意提出肯定的答案。 另一方面,保皇黨組成的內閣也抱定「國王會很快的康復」的想法,因為他們擔心王子如果掌權,就會為了他那些民權党的朋友而解散內閣。 就由於他們個人的私欲和優柔寡斷,使王子遲遲不能當上攝政王,幾乎影響到國家的安全。 十一月中,下議院兩度體會,侯爵和其他上議院的議員一樣,受到很大的困擾。 直到拿破崙的大軍橫掃歐陸,才迫使這件事有了轉機。 二月十一日,樞密顧問抵達卡爾頓宮,主持宣誓典禮,王子終於成了攝政王。 宣誓典禮的場面非常動人。儀式結束之後,樞密顧問全都跑在攝政王面前,吻他的手。 「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那時,侯爵的心裡這樣想著。 他記得,過去,國王經常使他的長子受挫,不讓他實際參與任何事情,只希望他做個「快樂王子」。 歸途,侯爵記起自己中午在保皇黨俱樂部還有個約會。 不過,他早上收到一封從鄉間寄來的信,說他的母親——老侯爵夫人——動身到倫敦來了。想到她從瑟瑞州這樣長途跋涉到倫敦,使他太感意外。他猜想,她這麼做,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 馬車駛回奧斯明頓府。他從車上下來,向管家問道:「夫人到了沒有?」 「夫人半小時以前就到了,現在正在樓上房間裡休息。」 這棟大宅子裡的一翼,是為老侯爵夫人特別準備的,但是幾年來卻一直空在那裡,因為她好久不到倫敦來了。 都市里的嘈雜、擁擠,使她覺得很不自在。她喜歡住在寧靜。冶人的鄉間。而且,那兒的鄰居都非常殷勤好客,她一點也不覺得寂寞。 聖誕節的時候,侯爵去看望她,覺得她似乎有點虛弱,因此心裡一直很擔心。此刻看到她經過長途旅行,精神仍然顯得很好,不禁松了一口氣。 老侯爵夫人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人,結婚以後,更成了每一位人像畫家爭取的作畫目標;她那種優雅動人的韻致,一點也沒有因歲月飛逝而消減。 她的頭髮全白了,但是身材優和當年候爵的父親愛上她時一樣纖巧。 雖然他們夫婦的年齡相差十二歲,但婚姻卻非常美滿,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們只有侯爵這麼一個孩子。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從候爵一生下來,他們就對他百般寵愛。 這時候,母親抬起頭來,看到了他。 「契爾敦,我的孩子。」她說著,一面伸出雙臂。 侯爵吻了她的手,然後又彎腰吻她的面頰。 「您突然到這兒來,我真是太意外了,媽媽。」 「我知道你一定會覺得很意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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