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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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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沼居住的公寓,比想像中高級許多。以尾沼的薪水收入來說,他應該是住不起這種公寓的,看情形,這公寓的房租一定是由他家庭支持的吧。 聖子由中央的正門進去,爬著樓梯,上到三樓。樓梯口右邊的第一間就是他的房間。一張名片貼在門扉上,這是代替名牌的。 聖子敲了門。 「請進。」 聲音傳過來。開了門扉,裡面卻是一片的黑暗。 「唷?你是在黑暗中生活的?」 聖子說。 「哪一位?」 黑暗裡聽到尾沼的聲音。 「是我。」 「梓小姐嗎?」 「是的。」 一聲猛地從被窩裡爬起的聲音—— 「我這就打開電燈,請你在門外等我一下。」 「為什麼呢?」 「你出去一下就是了。我會馬上叫你。」 聖子猜想尾沼這是不願意將屋裡雜亂的情形讓她看到的了。 「屋裡雜亂,我也不在意的。」 聖子說。他果然回答了。 「這個雜亂也不是普通的程度。拜託你了。」 尾沼的話甚至於有哀求的口氣,聖子只有退避到門外。 聖子出來之後,門立刻被關上,甚至於金屬性的門鎖鎖門聲都傳了出來。 「五分鐘就好。五分鐘。」 「你不是在睡覺的嗎?」 「對。我在睡覺。可是,我現在已經起來了。」 「你有沒有去相親?」 「頭痛死了,誰會去?——請你等我五分鐘。」 門扉內外進行著這樣的交談。砰砰碰碰,急忙打掃房間的雜亂聲不斷傳出來——拉開玻璃窗的聲音,迭棉被的聲音,餐具的碰擊聲音,還有,掃把掃地的聲音, 「你在掃地是不是?」 「嗯。簡單掃一下。」 「如果是為了我,那你就不必掛意了。」 「你不在意,我會在意的。再三分鐘就好了。」 「我不在意等,可是你也不必刻意弄得太乾淨了。」 「裡面太亂七八糟,不整理整理怎麼行?」 屋裡繼續忙了一陣子,最後—— 「請進。」 尾沼探出頭來說。 屋裡分成六席和四席半的兩個房間。經過這臨時的整理打掃,看來還算不錯。 「唷?怎麼這麼多面碗?」 房間的角落上有五、六個面碗堆在那裡。 「他們都不來收走嘛!」 「面店不收回去,他們不會欠碗使用嗎?」 「不是一家店子送來的。」 進到房間裡,尾沼突然不高興起來。聖子在窗前落坐—— 「你別盡站在那裡。一起坐下來怎麼樣?」 她對站立著的尾沼說。 「嗯。」 尾沼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嗯。」 「誰叫你喝那麼許多酒。」 「我一輩子再也不喝了。」 「一輩子?」 「我這輩子再也不喝酒了。」 尾沼心神不定地環視著四周,這時候倏地站起來,拉開衣櫥,取出一塊大包袱布,將它攤開,把前面牆壁前的書桌覆蓋了起來。桌上不知有些什麼,但總是有著一些不願被人看到的東西的吧?他接著又不安地環顧起四周。 聖子望著心神不寧的尾沼,發覺面前的這個人和平日看慣的他判若兩人。她一直認為他是個既灑脫,又不拘泥於小節的人,今天卻發現了他這些細心的地方。說老實話,聖子比較喜歡尾沼趾高氣揚的樣子,但由於發現到他的另一面,她反而對他產生了一種親近感。 但尾沼今天有過相親的預定,這件事情還是使她耿耿於懷。 「本來要相親的對方後來怎麼樣了?臨時變卦,一定是頗費周章的吧?」 「沒問題的。我打過電報了。」 尾沼說。對他來說,聖子這突然的訪問比相親的事情更值得關切。 「你電報上怎麼說的?」 「日期變更,改為明天。」 「你突然通知改期,人家一定被你弄得莫名其妙的吧?要是人家知道你是因為酗酒,宿醉頭痛而不能參加,那還得了?換成我,我一定氣憤死了,立刻宣佈停止相親。」 「我才不會告訴對方什麼理由。」 「可是,明天你是不是真的要去相親?」 「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你是去定的了?」 「嗯。」 「哦!?」 聖子氣惱極了。相親還是要相親,只是延後一天而已! 「你是準備和這位小姐結婚的?」 「這也說不定。」 「可是,昨天你不是說過的嗎?相親只是形式而已,不管對方是怎麼樣一個人,你一定要和這位小姐結婚的。」 「嗯。可是現在有了一些心境的變化。」 「怎麼樣變化?」 「雖然相親了,也不一定要結婚。」 「這是當然的嘛!相親本來就是要事先彼此瞭解,中意或不中意才來決定要不要結合的呀。」 「對。我有同感。」 「誰知道你的心是怎麼樣?這還有什麼需要表示同感?相親本來就是這樣的嘛!這就是相親的定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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