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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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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馬林可夫辭職了。」 「欵!」三田村不由得想從椅子跳起來。 「剛才在報社得到的消息,真是的,這麼一來,姆拉比約夫是不是會來,將有問題了,因為對方是蘇聯。」 川口說完,才注意到深雪的存在,便說: 「失禮!失禮!我並未注意你在這裡。」 接著又提起剛才的話題。 「這件事若發生在十天后便好了。」 此時,三田村注意到深雪臉色變得十分蒼白,深雪閉著眼睛似乎忍著,當三田村想到深雪會不會昏倒時,她說: 「我要失陪了。」 說完立即站了起來,將椅子拉向後面,對三田村看了一眼,說: 「我總覺得十分悲傷,一切都……」 她一說完即轉身離去。 深雪走出去時,川口趕緊說: 「不要緊嗎?她的臉色不太好呢!」 接著又說: 「不過,馬林可夫那個傢伙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看來,他已經完全忘記深雪了。 三田村與川口喝了威士忌,但是毫無醉意。兩人離開餐廳前去另外兩家酒館,但是心情卻更加沮喪。離開第二家酒館外,兩人站在橋上看著報社發亮的電子字幕。 ——〔ACH蘇維埃通訊社特約十一東京〕八日下午二時四十分莫斯科廣播電臺臨時插播蘇聯蘇維埃聯邦大會,公佈馬林可夫首相辭職—— 電子匆匆移動報導著這件事。兩人再前往另一家酒館,三田村與一樣無法喝醉的川口道別,回到飯店時已經是晚上十點。自玄關走進去,大廳前走廊沙發上有人坐著,那人一見到三田村立即走近,原來是佃。白天,三田村曾經由報社打電話給佃。 進了房間,佃即以令人生厭的語氣說: 「不僅僅是三倍,怎麼辦?姆拉比約夫怎麼會來呢?」 他敘述著,他是在家中聽到收音機播放馬林可夫辭職的消息而立刻趕至此地。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我也不知道。」三田村說。 「就算你說不知道也不行啊!」 「別這麼囉嗦,這是我的公司,會吃虧的是我啊!」 「你居然敢這麼說,你使我如此拼命工作,你還敢這麼說?」 佃以憎惡的眼神瞪著三田村,不久,他仰臥在床上,以悄然的語氣說: 「不錯,那是你的公司,不是我的公司,既然是你的公司,我為何當作自己的公司一般辛苦?我這個人的個性真是容易吃虧,真是搞不懂。」 三田村並未搭理佃的話,他打電話給土岐津。土岐津不在報社,可能是由值班職員替他轉達,不久,在酒館內的土岐津打來了電話。 「我正在好好地喝一杯呢!要不要來呢?」 他說。 「你知道克里姆林宮發生了一件大事嗎?」 三田村聽到漫不在乎的土岐津所說的話,便起了反感。 「我知道。」 「大概行不通了吧!」 「什麼事?」 「是姆拉比約夫。」 「別開玩笑。他若不來,我將被炒魷魚啊!他不來的話,我可是會傷透腦筋。沒問題,他會來的。你可以放一百個心。」 土岐津可能正在酒興上頭,聽他所說,毫不為此苦惱。話筒放下後,三田村看著佃似乎已精疲力竭而陣亡,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不久,三田村認為佃已經睡著。三田村盯著一直未動的佃,突然心中一震,便離開窗邊。 三田村走到床鋪旁,突然將手按住佃的額頭,換著他的手腕,他的體溫、脈搏毫無異常。接著三田村將身體覆蓋在佃身上,將耳朵靠著佃的心臟,透過西裝,聽到佃微微的心跳聲。佃並未自殺,確實是如此。 三田村發現佃毫無異樣而為此生氣,粗魯地揍了佃的額頭,離開床鋪。 *** 第二天,各大報以最大篇幅報導蘇聯馬林可夫辭職的消息。 三田村躺在床上看這段報導。S報在第三版面上用了大約三段篇幅報導有關姆拉比約夫的消息。 ——目前在斯德哥爾摩,正準備訪日的姆拉比約夫,將於十六日離開斯德哥爾摩,於十九日上午零時抵達羽田機場。 同時配上姆拉比約夫的照片。 三田村覺得這些報導無法給人深刻印象,當然,這項消息系為了編輯這份報紙而預先保留的空欄。而在已經發生了馬林可夫辭職事件的目前,那宛如是個令人無法相信的事情。 那天,三田村在大阪再留宿了一夜,第二天,與土岐津搭乘鴿子號火車再前往東京。臨上鴿子號火車時,得到東京總社的消息,已經接獲電報,姆拉比約夫將按照預定計劃於十九日上午零時抵達羽田。 三田村本來已經對姆拉比約夫的事情完全灰心,這項消息的傳來,不啻是使他復蘇的泉源。土岐津說: 「事實總是比想像還簡單,他會來的,你看了他的照片沒有,他不是有著一本正經的臉孔嗎?」 上了列車,兩人立即到餐車喝啤酒,此時,姆拉比約夫大概也在斯德哥爾摩喝著啤酒吧!看著他的臉,似乎可以喝下相當數量的啤酒吧!但是小提琴家也許是不喝啤酒的。兩人邊喝邊談姆拉比約夫的事,喝掉不少啤酒。當服務生端湯上來時,土岐津說: 「我們現在宛如正為大眾流著淚剁洋蔥,姆拉比約夫在斯德哥爾摩剝馬鈴薯皮,鋼琴家拉加諾夫斯基正在剁著紅蘿蔔,不久,我們將混合起來,在日比穀音樂堂做出稱為演奏會的湯,請大眾嘗試。」 他認真地說: 「怎麼樣,在開會致詞時說這些話如何?」 「很好,若是我,我會這麼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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