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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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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今晚我們能夠好好地談一談,在我房裡。」 「我不去。上次已經對你說過,除非你說出姆拉比約夫不來的話。」 她附上條件如此說。 「姆拉比約夫一定會來,我一定會邀請他。」 三田村強調著。 「怎麼會來呢?」 深雪突然變得強硬。 「如果真來了怎麼辦?」 「不怎麼辦,因為他不可能來。你希望將不可能的事變成可能嗎?」 兩人彼此瞪著對方,默默站著,不久,深雪離他而去。 三田村並未追趕,他佇立著,覺得萬分絕望。 第一天,三田村前往L報社拜訪大學時期的朋友,由他介紹與事業處長見面,談論姆拉比約夫的事情。但處長卻說: 「這項計劃恐怕無法經由我們報社來取決吧!」 一開始他便不當做一回事,他說:「以報社的立場來說,這種親蘇行為是要不得的。」 隔一天,三田村與川口一同來到K報社探訪一位幹部,但所得結果仍如L報社。 「報社的事業,老實說,主要是報社的宣傳。但是就邀請蘇聯音樂家這件事來看,對報社究竟是有正面或負面的作用,誰也不敢確定!」 他如此回答著。 人稱的三大報之中,尚餘S報社未作拜訪。 「恐怕去了也沒用吧!」 受到藤堂的數落,也受到K報社拒絕的川口,顯得十分沮喪。 「你不是認識S報社的幹部嗎?」 「的確,報社的編輯主任及事業處處長我都認識,但是這個報社素以反對左翼聞名。」 「還是去碰碰運氣吧!」 三田村拖著這位男爵來到S報社,在事業處雜亂不堪的房間內,與看來有著遲鈍的臉龐,以及肌肉鬆弛的事業處處長土岐津見面。 「對方表示即將前來啊?這不是十分有趣嗎?我們一同進行吧!」 土岐津面無表情地說。 「問題在於政府方面會同意嗎?」 三田村問,他答說: 「那有什麼問題呢?明天我就請外務省外務大臣蓋章。」 「做得到嗎?」 「這有什麼做得到,做不到的。讓外務省外務大臣蓋章後送到莫斯科即可吧!K報社及L報社均邀請過外國人,本社正在尋找適當的對象。蘇聯正是最好的對象,雖然過去並非未曾考慮過蘇聯,但是本報社覺得交涉挺麻煩的。如今既然已交涉妥當,那麼,沒有比這事更好的了。好吧!今晚,讓我們一同晚餐吧!」 土岐津說完,立即叫來年輕部屬,請他向日本餐廳訂座,並且告訴另兩位部屬,今晚將一道吃飯,不要外出。令人驚訝地,土岐津竟如此輕易地答應。 那麼在赤阪日本餐廳集會時,由三田村、川口及昨夜剛到東京的葉村三人赴會。席上,土岐津仍然表示,想要獲得政府同意,絕對沒有問題,但是三田村並未如此輕信。 在宴席上,報社一方所提出的條件是:是否能將姆拉比約夫演奏會一事,交由S報社主辦,在形式上由S報社邀請。關於這項條件,三田村絲毫未有異議,因此決定,今後有關邀請姆拉比約夫一事,都交由報社辦理,以做為交換條件。 關於演奏會的權利及會計方面的問題,報社方面無意插手。 「因為無法得知將會大虧或大利,所以金錢方面由你們處置,但自今開始,事務方面全由報社處理。」 土岐津說。 「以報社的立場來看,難道不擔心被當成親蘇的行為嗎?」 川口問,土岐津笑著回答: 「過去,大眾對我們報社的評論正好相反,所以不如進行一些將被當做親蘇的作為吧!」 對於這位對任何事都抱持著簡單的想法而且輕易答應的人,三田村頗有好感。 那夜,三田村與土岐津自餐廳走出,與其他人分手後,再前去其他酒館。在某家酒館喝酒時,土岐津介紹保守黨議員水俁給三田村,土岐津稱呼水候為「阿俁」,與他以朋友相待。 「你別認為阿俁看來平凡,他在黨內勢力十分強大,只要是阿俁說的話,連內閣閣員也要讓幾分呢!對吧!」 說到一半,土岐津看看水俁,水俁將矮矮、胖胖的身子投進沙發中,動著油膩的鼻翼默默淺笑地聽著。 「別奉承我了,奉承也不管用,因為已經不會有太久的時間了。」水俁言。 「吉田果真要動身去國外?」 「我不知道。」 「是否在出國途中突然折回而總辭職呢?」 「我可不知道。」 「不要直說不知道,不知道啊!你乾脆說不瞭解吧!」 「若是說不瞭解,的確是不瞭解,而若說不知道,的確是不知道,而你無論何時仍然都在工作啊!因為我們是朋友,我還是會為你設想的。」 「如果拜託阿俁的話,以後將永遠地讓他耍威風。」 三田村聽著他們兩人的交談,心中想著,或許有一天為了姆拉比約夫的事情必須請求水俁幫忙呢!不知為何,使他如此覺得。 *** 十月中旬,三田村再度前往東京,因為椎橋打電話對他說:「北浦已經自蘇聯返國,請立即前來東京。」 三田村在日本橋椎橋的店內與北浦見面。椎橋外出不在,而北浦穿著比上次好一些的新西裝、襯衫,使得他那黑皮膚更明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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