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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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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啊!後天是左近的……」 深雪未說完,瞄了三田村一眼。 「除了後天外,我最近都不太方便。」 深雪思考了一下說: 「我想去得成的。」 三田村將深雪送進電梯,回到江藤座旁。江藤叫來了咖啡,正用湯匙攪拌著,一見到三田村便說: 「我叫咖啡了。」 接著說: 「因為我覺得剛才不適合提到錢的事,所以未曾在大眾面前提出。現在不知道姆拉比約夫究竟來是不來,卻已經拿出了二百二十萬元了。」 「是嗎?大家已經拿出這麼多錢了嗎?」三田村心不在焉地回答。 「今後究竟還需要多少?」 「已快到達極限了。」 「若是花費過高,能不能設法終止?」 「終止?」三田村吃驚地說。 「終止後若是需要用錢,是否能由姆拉比約夫之會支出?」 「大概可以吧!」 「若是能夠,我希望如此,因為日本銀行並非我的。」這真像江藤會說出的話。 「好,那就終止吧!正如當初我所說,以三百萬元終止吧!」 「你是說三百萬元,那麼還需要八十萬元啊?!」 江藤表情齷齪地說。 「對,因為這是為了你的千金啊!」 「不錯,若不是為了良裡子,我是不會出資的。」 江藤接著說: 「不過這八十萬元是不是可以在以後付給呢?」 「可以,你還有一些錢寄託在我這裡,這個月還可以付,但是下個月也許就需要了。」 下個月就是公司上期結算期,此時需要金錢。 「蘇聯代表部是否寄出了呢?」 「寄什麼東西?」 「起初那些錢的收據。」 「喔!那個啊!」三田村這才發覺已經完全忘記了此事。 「聽說收據不會寄來了。」 「不會寄來?」 「不會寄來的。」三田村苦著臉看著江藤說。 三田村接著說: 「最好不要向他們請求。」 「……」 「你請求看看。」 頓了一下,三田村接著又說: 「我想會發生麻煩事。」 「喔?!」 江藤露出莫名的表情看著三田村,說:「那麼請你不要向他們要。」又說: 「下次我給你二十萬元,與上次深雪帶去的一百萬元,希望你給我一個簡單的報表,因為我需要記帳……」 「你要我寫明細表?」 「不用詳記,概略即可。」 「那筆錢,我全部還給你好嗎?明天就可以還你了。」 「為什麼?」 「這樣比寫明細表還要快速,先還你以後,我再重新向你提出請款單,你再付錢給我。」 「怎麼……」 「這樣比較簡單,因為我擁有自己的事業,實在忙碌得很。」三田村表明。 「這當然,我知道。」 「請你這麼做吧!但若是如此,依我的個性,若是如此那就無法終止了。」 「不,沒關係的。」 「什麼是沒關係啊?」 「就如此終止也無所謂,我不需要明細表了。」江藤說著。 「剛才你不是說需要嗎?」 「不,我不要了。」 江藤站了起來說: 「目前天氣已經十分炎熱,良裡子是在聖誕節去世的,至今已經過了半年了。」 三田村終止作弄江藤,他說: 「那麼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想,交給蘇聯的手續費,以及其他的一百二十萬元,最後仍會交回你手上吧!」 他如此安慰著這位貧窮的富翁,三田村仍然認為,總有一天必能還他這些錢。江藤無法洞察這些話,他說: 「不,我不要。」 「你說不要,我仍然要還給你。」 「我拒絕。」 當三田村付帳時,江藤先行走出,三田村立即跟進,卻不知江藤是搭電梯或者自樓梯而下,走廊上已經不見他的蹤影。等到有能力還錢給他時,定要攤還,即使他說不要也要償還,但是在這之前,大概仍然需要向他借調八十萬元吧!三田村自言自語地說。 *** 舉行生田清子演奏會那天,三田村在五點前往前一天預定房間的R飯店,因為房間狹窄有窒息感,於是要求櫃檯更換稍大的房間,這個房間雖然遠比東京的遠東飯店的房間差得多,卻是R飯店中最好的一間。 在約定的六點鐘之前,三田村心神不定地在室內踱著步子。今天是今夏以來最熱的一天,汗水自三田村的額頭、頸項不斷地流下來。 到了六點,六點半,深雪一直未出現。到了七點,三田村想,舟木深雪絕對不會來了,恐怕她是去演奏會了吧!現在雖然不比前些日子在姆拉比約夫之會上對左近有那麼強的嫉妒感,但是存在著的基本問題使他覺得痛苦。他想,她絕對不愛自己,而這時,自己卻如此執著地愛著深雪這個女人。一想到失去深雪的痛苦,自今夜開始即將延續著整夜,甚至到明天、後天,不禁令他毛骨悚然。 三田村步入浴室,脫光衣服淋浴,他用浴巾任意擦拭身體,一邊想著,不如喝威士忌酒直到幾乎醉死再睡吧! 他換上和服便衣,這件便衣卻只及於膝,令他生氣,他叫來房間服務生,粗聲粗氣地對他吼叫,但是仍然沒有適合這個大個兒穿的衣服。 他叫了瓶威士忌,飯店告訴他無法送到房間來,他便叫服務生送來,且要給他一些小費。 「我立即送來。」 服務生如此說,並非貪圖小費,而是為了三田村不悅的態度。 「請連瓶送來。」 「你需要哪種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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