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蝶(32)_井上靖

三二

　　三田村說著。小河內即以俄語向書記官言明，書記官簡短地說了話，小河內翻譯：

　　「這件事非常好，但是日本政府是否應允呢？若是日本不允許，便無法展開交涉。」

　　「客人蒞臨時，我們必會交涉，大概不會有問題吧！」

　　三田村說出此言，小河內接著：

　　「這樣說恐怕行不通呢！」

　　小河內笑了，三田村與葉村也跟著笑了，書記官看見他們在笑，也和藹地笑了。「那麼就請你轉告：已經獲得日本政府方面非正式的同意，若是姆拉比約夫能來，日本政府將會高興地應允。」

　　三田村說畢，小河內譯出，再轉達書記官所說：

　　「那麼條件是什麼呢？」

　　「因為這是純粹邀請他來，所以並沒有特殊的條件，希望能先聽一聽對方的意見。」

　　三田村說。

　　「這件事必須通知本國後才能知曉，總之，我建議提出正式申請，若是無法交出文件，不能算正式申請。」

　　小河內將書記官所說譯了出來，葉村插口說：

　　「目前無法交出文件，若是日本不允許，即是欺騙行為。請告訴他，等我們這方面準備妥當，立即提出申請。」

　　小河內將這些話轉告給對方。

　　會談歷經十五分鐘即告結束。

　　自蘇聯代表部走出，葉村說：

　　「大概如此吧！」接著又說：

　　「若是提出正式申請，可能會有點希望，否則，書記官不會如此說。」

　　三田村想，不論是否有希望，工作至此總算告一段落。他想著，雖然在東京逗留了不少時日，但總是來過蘇聯代表部，即使江藤拿出一百萬元左右也無法親自做到吧！何況這一百萬元並非永久由江藤出資，若是肥皂公司經營順利，那麼我必定還錢，而且江藤根本不需要再投資，因為姆拉比約夫絕對不會來，若是不能向日本方面提出正式申請，而希望獲得日本方面的允許，幾乎不可能，如此，就算對方有意前來，也無可奈何吧！

　　三田村在蘇聯代表部門前與葉村、小河內道別，一個人在行道樹下向飯店坡路走去，他想要單獨地行走。他想，關於姆拉比約夫的事情就此結束了，現在應該想著舟木深雪的事，雖然並無特殊的事，但是希望想著深雪而在街上蹓躂。

　　那天傍晚，三田村與左近、深雪三個人在飯店內食用留在東京的最後晚餐。自從那次與深雪相處後，這是第一次再度見面，看不出深雪有何異常，這使得三田村覺得，她與三田村之間並未發生過任何事，深雪與平常並無異樣。

　　三田村將前往蘇聯代表部一事向他們兩人說明，左近立即衝動地表示為何不帶他前去？

　　「不行，左近若是同去，那麼將會破壞了這件事。」

　　深雪說。

　　「那麼，現在姆拉比約夫終是會來的吧！」

　　左近問清楚。

　　「可不能那樣說呢！」三田村答。

　　「為什麼？」左近問。

　　「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須獲得日本政府方面的許可，再提出正式申請，而在未得到日本政府許可之前，必須先向美國方面進行活動。」

　　「大概是吧！否則只會像上次一般挨駡。」左近大笑，接著說：

　　「你就慢慢進行吧，再讓我玩一陣子，只要偶而帶我來東京即可。」

　　此時，三田村想起深雪帶給自己一百萬元並未給左近分毫。

　　「給左近多少較適當呢！」

　　三田村問深雪的意見。

　　「已經不需要給他了吧！因為他並未做任何事。」深雪笑了。

　　「你好壞，沒有做事的不是彼此彼此嗎？」

　　「啊！你這麼說，對三田村太無禮了。」深雪說。

　　「若是可以的話，五千或六千還可以——現在所剩不多了吧！」

　　「還有一點。」三田村答：

　　「啊！真是令人敬佩，我還以為僅是花在蘇聯代表部就已經花掉了大約一百萬元呢！」

　　「別開玩笑。」

　　三田村苦笑著，看著深雪，告訴左近有意給他三萬元。

　　用畢，自餐廳出來，深雪小聲地對三田村說：

　　「今晚有學校的實習朋友來，所以不能相見。」

　　接著又說：

　　「在大阪製造見面的機會吧！雖然你已經替我備妥火車票，但是我必須晚一天，搭後天的飛機回去，若是與你一同，心中會覺得難過。」

　　深雪說著，三田村對深雪說話時溫柔的語氣感到滿足，隨即回到房間。

　　§第六章

　　三田村回大阪後，大約有一周的時間為公司事務而忙碌不堪，他不在公司這段期間所產生的危機，由於自東京寄來五十萬元而得以克服，但是第三次官餉又已露出嫩芽而向他逼近。

　　三田村已經向姆拉比約夫之會退出夥伴謀獲大量訂單，在東京時也開拓了一片比想像中廣闊的銷路。只要製造出產品，公司的營運應當會逐漸上軌道。但是，卻因無法購買主要原料，只好減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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