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吉卜林 > 勇敢的船長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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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當一名漁夫是不是合格呢?」 「合格。爹,這個人想知道哈維當漁夫是不是合格。我說,你是不是想到船上去看看?我們會為太太放下一把梯子的。」 「我確實非常想去看看。孩子媽,不礙事,你能自己照顧自己的。」那位太太一星期以前頭都抬不起來,現在居然從梯子上爬了下去,站在雜亂無章的船尾中嚇得臉發白。 「看來你很喜歡哈維?」屈勞帕說。 「哦,是啊。」 「他是個好孩子。吩咐他幹什麼,樣樣做得頭頭是道。你聽到過我們是怎麼發現他的嗎?我猜我們把他救上船的時候他一定是患了什麼神經性的毛病,虛脫了,要不就是頭碰到了什麼東西。如今這一切都過去了。他很正常。對,這就是船艙,裡邊有點亂七八糟,不過很歡迎你們到處轉轉到處看看。這是他在煙囪管上寫的數字,我們一般都在這上面進行計算。」 「他就睡在這兒嗎?」切尼夫人在一口黃色的櫃子上坐下來問道,她仔細看了看亂糟糟的鋪位。 「不,他的鋪位在前面,只有他和我的孩子要『釣』煎餅的時候,或者到該睡覺的時候還在琢磨什麼問題時才在這兒待一會兒。我從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別的過錯。」 「哈維不是沒有一點過錯,」薩爾脫斯伯伯走下梯子來說,「他把我的靴子掛在主桅杆上,他對那些比他懂得多的人也不那麼尊敬,特別在農業知識方面。不過他多半是丹帶壞的。」丹由於一大清早得到哈維偷愉的暗示占了便宜,這時正在甲板上大跳其原始部落的戰舞。「湯姆,湯姆!」他朝艙口蓋下面輕聲說道,「他家裡人來了,爹沒明白過來,還跟他們在船艙裡東拉西扯呢。這位太太真漂亮,而他呢,一眼就看出來跟哈維描寫的一模一樣。」 「真沒想到!」朗傑克帶著一身鹽花和魚鱗從底艙裡爬出來。「你相信他說的那個孩子的故事以及四匹小馬拉的馬車都是真的嗎?」 「我早就知道是真的,」丹說,「我們去看看爹怎麼判斷出錯。」他們歡天喜地地去了,剛好趕上聽到切尼說:「我很高興他有一個好品格,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屈勞帕的下巴往下一沉,後來朗傑克一直賭咒罰誓說他當時聽到了喀咳一聲。屈勞帕輪流地盯著那個男人和女人看個不停。 「四天以前我們在聖迭戈收到他的電報,就趕來了。」 「乘私人列車嗎?」丹說,「他說你們可能會這樣。」 「當然,我們是乘私人列車來的。」 丹看看父親,眨了眨眼,儘管只是一刹那,他父親還是覺得那是一陣對他不尊敬的十二級颶風。 「他跟我們講過一個故事,說他有一輛四匹小馬駕的馬車,」朗傑克說,「那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好像是真的,」切尼回答道,「你說呢,孩子媽?」 「我們在托萊多的時候,他有過一輛小馬車,」母親說。 朗傑克吹了聲口哨。「喔,屈勞帕!」他說了一句,所有的意思都包括在這句話中了。 「我——我在判斷上犯了個錯誤,比馬勃爾海德人更糟糕,」屈勞帕說,好像一個個字眼都是從他身上用絞車絞出來似的。「我不妨向你承認,我誤以為孩子腦子出了毛病。他講起錢的事,樣子有點怪。」 「他跟我說了。」 「他什麼都跟你說了嗎?因為有一次我打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不安地瞥了切尼夫人一眼。 「喔,他講了,」切尼回答道,「照我說這件事比世上別的一切都好,他因此受益無窮。」 「據我的判斷,很有必要這樣做,要不我也不會這樣幹的。請別以為我們這條船上有虐待孩子的事。」 「我看你不會這樣做的,屈勞帕先生。」切尼夫人一直在觀察一張張臉,屈勞帕象牙黃的臉色,禿頂,表情堅毅;薩爾脫斯舅舅頭髮剪成農民的樣子;賓的臉上有茫然若失的癡呆表情;梅紐爾笑起來很安詳;朗傑克高興起來就咧開嘴笑;湯姆·潑拉特臉上有個刀疤。 照她的標準,這些人都很粗野,他們也確實是如此;但是她的眼睛裡有母親的機智,她站起來伸出了雙手。 「噢,告訴我誰是誰?」她說著都快哭出來了。「我要謝謝你們,並為你們大家祝福。」 「憑良心說,這就算酬謝了我,」朗傑克說。 屈勞帕鄭重其事介紹了他們。古時候中國船長可能也不會像他這樣禮貌周到。切尼太太東一句西一句地嘮叨著。當她知道梅紐爾頭一個發現哈維,差點沒撲上去抱住他。 「可我怎麼能讓他漂開去呢?」可憐的梅紐爾說,「你要是發現他浮在水裡,你會怎麼樣呢?嗯,你說什麼?我們是好朋友,他是你的兒子,我有說不出的高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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