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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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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說得清清楚楚他要什麼。他一知道那孩子是白人,他便似乎按照這一點做種種安排。我願意付出一個月的餉,聽他是在貝納爾斯特丹卡廟怎樣解釋的。神父,我假裝自己對土著懂得很多,可是他如果說他會付錢他就一定會付的,不管生死。我的意思是說,他的繼承人會承擔這項義務。我勸你把孩子帶到勒克瑙去,要是你那英國國教同胞認為你偷偷地對他搶先一步。」 「班奈特運氣不好!他被派到前線去了。道提證明就醫學觀點而論,我健康欠佳,要是道提生還,我一定把他驅逐出教!班奈特當然應該知足——」 「得到了光榮,而留下你處理宗教問題,說得很對!老實說,我想班奈特不會在乎,歸咎於我好了。我——我竭力建議把那孩子送往聖查威爾學校。他可以用軍人孤兒的通行證,所以火車票可以省掉,你可以動用國際捐款替他添置衣物用具。共濟會可以不必負擔他的教育費,因此會十分高興。這件事極容易辦。我下星期必得到勒克瑙去。我會一路上照應那孩子,把他交給我傭人看管。」 「你是個仁人君子。」 「一點都不是。別犯那個錯誤。那喇嘛寄錢給我們有一定的目的。我們不能把錢退給他。我們必須照他所說的做。好,這件事解決了,是不是?那麼下星期二,你在南下夜車上把他交給我好嗎?那離現在只有三天。在三天之內他不會搗什麼大亂。」 「這使我如釋重負,可是這張東西?」他揮動那張本票,「我不認識戈賓·薩海,也不認識他的銀行,那銀行也許只是個牆洞。」 「你從沒有嘗過欠債的低級尉官的滋味,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替你去兌現,把正式收據給你。」 「可是你自己的事情那麼多!真——」 「一點都不麻煩,你知道,我身為人種學家,對這件事很感興趣。我希望在進行的一些政府工作中能提到它。你們的紅公牛團徽變成孩子所追崇的偶像,十分有趣。」 「我實在對你感激不盡。」 「有一件事你可以做。我們人種調查所的人個個對彼此的發現都眼紅得很,當然別人對這些發現沒有興趣,只有我們有興趣,可是你知道藏書家是怎樣的人,所以對這孩子性格的亞洲一面,他的經過以及所作的預言,不論直接或間接,都要隻字不提。我後來會從孩子的嘴裡一點一點套出來——你明白嗎?」 「我明白。你會寫一篇很美妙的報道。我在它發表之前決不對任何人提起一個字。」 「謝謝你,這是一個人種學家從心坎裡說出來的話。好啦,我必須回去吃早餐。天哪!老馬哈布還在這裡?」他提高嗓門喊,那馬販子便從樹陰處鑽出來。「啊,結果怎樣?」 「至於那匹小馬,」馬哈布說,「我要說一匹小馬如果是天生打馬球騎的馬,不必人教就會跟著球跑,憑靈性就知道球戲的規矩——那麼馴服它去拉重載的車,實在是大錯。」 「我也是這樣說,馬哈布。這匹小馬只能用以打馬球(這些傢伙,除了馬,對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想)。我明天見你,馬哈布,要是你有什麼可賣的話。」 那馬販子像騎士般,手一揮敬個禮。「稍微忍耐一點,世界之友,」他低聲對心裡痛苦的基姆說,「你的好運交完了,再過一些時候,你就到勒克瑙去,這裡有點錢付給那書信佬。我想我將要和你再見許多次。」他然後策馬而去。 「你聽我說,」上校在走廊上用土話說道,「再過三天你將跟我到勒克瑙去,一路上會看到聽到新奇的事物。所以坐定三天不要跑掉,你將在勒克瑙上學。」 「我會跟我的聖者見面嗎?」基姆啜泣說。 「勒克瑙離貝納爾斯至少比烏姆巴拉近。你可能會在我保護之下去,馬哈布·阿裡知道這個,要是你現在溜回到大路上去,他會生氣。記住——有很多事告訴了我,我不會忘記。」 「我一定等待,」基姆說,「可是那些孩子會打我。」 後來用膳號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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