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克·倫敦 > 白牙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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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史密斯在燈光下眨眨眼睛,環顧一下四周,看到白牙,立刻,臉上又佈滿恐怖。 邁特看到,地上有兩種東西,舉燈湊近了看,用腳尖指點給司各特:一條鎖狗的鐵鍊,一根粗木棍。 威登·司各特也看見了,點一點頭,一句話也不說。 邁特將手放在美人史密斯的肩上,使他轉過身去,面向後邊。 無需多言。美人史密斯走了。 與此同時,司各特拍著白牙的肩膀,說: 「他想偷走你?哦,你不答應!對!對!他弄錯了,不是嗎?」 邁特嗤之以鼻:「他一定覺得他行。他手裡掌握著十七個惡鬼。」 白牙依然非常激動,聳立毛髮一再咆哮。漸漸的,毛髮平伏下去,那種模糊的咿呀聲又湧上喉嚨。 【廿一 背井離鄉】 雖然還沒有切實的證據,但白牙已經從空氣中嗅出了即將臨頭的大難。它從神們那裡預感到了即將到來的事,模模糊糊的感到將要發生一種變化。神們用一種很微妙的方式,洩露了對徘徊在門口的狼狗所懷的企圖。這一次,白牙雖然從來沒有走進屋子,但它卻知道,他們的頭腦中在想些什麼。 晚上,吃飯時,邁特說道:「你聽!」 威登·司各特側耳傾聽,一種焦急的低低的嗚咽聲,從門縫中傳了進來,彷佛無聲的抽咽變成了剛能聽得見的極其輕微的哭泣。接著,白牙長長的一聲吸鼻子的聲音,寬慰自己:它的神還在屋裡,並沒有神秘的單獨逃走。 邁特說:「我想,那狼知道您的心思了。」 威登·司各特以一種幾乎被說動的目光,看著對面的夥伴,然而,他的話卻正好相反。 他問:「我帶一條狗到加利福尼亞,去幹什麼呢?」 「我也是這樣說的嘛,」邁特答道,「你帶條狼狗到加利福尼亞能做什麼呢?」 這種回答,威登·司各特不太滿足。對方不加可否,彷佛是在應付他。 司各特繼續說:「白人的狗毫無能力反抗它,它見到它們,當場就會殺死它們。即使它不讓我為了支付賠償費而破產,有關當局也會逮捕它去承受電刑。」 「我知道,它是一個真正的殺人兇手。」 威登·司各特看看邁特,略顯懷疑,又堅決地說:「那樣絕對不行。」 邁特附和道:「絕對不行。你必須另外雇一個人照顧它。」 司各特的懷疑減弱了,高興的點點頭。 隨即他們沉默下來,聽到門口低低的半是抽泣的嗚咽聲,接著,又是一聲試探性的長長的吸鼻子的聲音。 「無可否認,它對您喜歡得要命。」邁特說。 司各特突然發怒的瞪著他:「你這傢伙,真該死!我有自己的主意,知道最好應該怎麼樣去做。」 「我同意你的想法,不過……」 「不過什麼?」司各特兀的插了一句。 「不過,」邁特溫和的說,但立刻換了主意,發洩了自己勃然而起的怒氣,「喂,你不用這樣生氣,人家看了你的行動,會覺得你自己並沒有主意。」 威登·司各特心裡想了一會兒,也以一種比較溫和的口氣說:「邁特,你說得對,麻煩就在這兒,我自己也沒了主意。」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如果帶狗去的話,人家會笑我很荒唐。」 「是的。」 司各特對這種回答還是感到不太滿足。 邁特天真的說:「以偉大的薩達那波勒斯的名義發誓,我真想不明白,它是如何知道你要走的呢?」 司各特也悲傷的搖搖頭:「邁特,那我可不知道。」 後來,有一天,白牙透過小屋掩著的門縫,看到那只該死的提包又放在了地板上,主人走來走去,看上去很忙,將東西裝入到提包裡去。 一種罕見的不安和騷亂攪亂了小屋一向非常平靜的氣氛。這個證據不容置疑。白牙早已有所感覺,但現在,它推論到,它的神再一次準備逃走。上一次既然沒有帶它,這一次想必還是被拋棄。 這一天夜裡,像小狗時代,它從「荒原」跑回村莊、卻發現村莊空無一物,只剩下作為灰海獺帳篷的位置的標誌的垃圾堆時那樣,它再一次發出了長長的狼嗥,舉起嘴巴,向無情的夜空發出長長的哀號,向它訴說自己的悲苦。 屋裡,兩個人剛剛上床睡覺。 邁特在床上說:「它又吃不下東西了。」 威登·司各特哼了一聲,翻了個身。 「照上次你走時它那種痛不欲生的樣子來看,我相信,它這一次是非死不可了。」 「喂,閉上你的嘴巴!」另外那張床上的毯子刺耳的響了一陣,司各特在黑暗中喊道,「你比一個女人還討厭,嘰嘰咕咕的。」 「是的,先生。」 威登·司各特不知道邁特暗笑了沒有。 第二天,白牙的焦慮與不安更加明顯了。主人一離開小屋,它緊緊跟在後面不放;主人在裡面時,它就在大門口來回的徘徊。從開著的門縫裡,白牙能夠看見地板上的行李,那只提包與兩隻大帆布袋、一個箱子在一起,邁特正將主人用的毯子和一領皮袍捲進一小塊防雨布裡。白牙一面看著,一面嗚嗚哀叫。 後來,來了兩個印第安人來扛行李,邁特拿了鋪蓋、提包領他們下山去。白牙緊緊的盯著他們看,但不跟他們走。主人還在屋裡。 過了一段時間,邁特回來了。主人走到門口,叫白牙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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