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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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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舉起自己的空杯子給亨利看。 亨利解釋說:「你沒有咖啡喝!」 「完了嗎?」 「不是。」 「你認為它壞我的胃口嗎?」 「不是。」 比爾憤怒了,臉上泛起血色。 「我要聽聽你的解釋。」 「飛腿沒了。」 帶著聽天由命,逆來順受的表情,比爾從從容容的坐著扭過頭去,把狗數了一遍。 他冷淡地問:「怎麼回事?」 亨利聳聳肩:「不知道。除非獨耳咬斷了它的皮帶。毫無疑問,它自己咬不著。」 「混蛋。」比爾使勁兒控制住滿腔怒火,莊重而緩慢的說:「它咬不著自己的,就咬飛腿的。」 「好了,不管怎樣,飛腿的痛苦結束了。我想,它這時正被消化掉,躲在二十只狼的肚子裡在大堤上蹦跳呢。」這就是亨利送給剛剛死去的這條狗的墓誌銘。 「喝點咖啡吧,比爾。」 然而,比爾搖搖頭。 「喝吧。」亨利舉起壺勸道。 比爾推開杯子。 「我要喝的話我就是個混蛋,我說過,要是丟一條狗,我就不喝咖啡,所以我不喝。」 「咖啡好喝極了。」但是比爾非常固執,嘰哩咕嚕的咒駡獨耳的伎倆,用這些咒駡代替咖啡,吃了一頓幹的早飯。 「今天夜裡,我要拴得他們互相碰不著。」啟程的時候,比爾說。 剛剛走了一百多碼,前面的亨利彎腰撿起了他的雪鞋碰到的一個東西。天還黑,他看不清,但摸得出,拋向後面,落在雪橇上彈起來,碰到比爾的鞋上。 「這也許對你有用。」亨利叫道。 比爾驚叫一聲。 那是飛腿留下的僅存的一切——他給它扣的棍子。 「它們將它連皮帶骨都吃了,」比爾說,「把兩頭的皮帶都吃了,棍子乾淨得像根笛子。亨利,它們餓瘋了。不等走完這段路,恐怕連我們都要被它們吃掉了。」 亨利滿不在乎,哈哈大笑,「以前我沒有像這樣被狼追逐過,不知多少更糟糕的事我都挺過來了,比爾,我的孩子,讓那些令人厭惡的畜牲再多試試幾次吧。」 比爾不祥的咕嚕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等我們到達邁肯利,你就知道了。」 「我感到那兒有什麼特殊的吸引力。」比爾固執己見。 「你不正常。毛病就在這裡。」亨利臆測說,「你需要奎寧。一到邁肯利,我就給你灌下去。」 比爾哼了一聲,表示不同意,又陷入沉默。 那天,和別的日子沒什麼兩樣,九點鐘天亮。十二點時,看得見太陽溫暖了南面的地平線。之後又是冰冷,陰鬱的下午。過了三個鐘頭,一切都沒入夜色裡。 當太陽徒然努力也不能再出現的時候,比爾從雪橇裡抽出來複槍,說:「亨利,你繼續向前走,我去看看能不能看見什麼。」 「你還是跟著雪橇好,」亨利反對,「你只有三顆子彈,說不定會出什麼事。」 「現在誰在嘰嘰咕咕?」比爾得勝似的問道。 亨利不再回話,獨自向前跋涉。他常常焦慮不安的向後望,回顧夥伴已經消失于其中的那片灰色的荒原。 一個小時後,比爾抄近路回來了,他說:「它們散開了,像散兵一樣,一面跟蹤我們,一面獵捕食物。你瞧,它們完全有把握吃掉我們,只是在等待動手的時機。當然,如果附近有什麼可吃的東西,它們也樂意順手牽羊。」 亨利提出異議:「你是說它們認為一定能夠吃掉我們了?」 但是,比爾沒理睬他。 「我看見幾隻狼,精瘦得很。我想,除了青蛙、小胖和飛腿,它們一定好幾周什麼也沒吃到了。它們這一群太大,因此這幾條狗根本無濟於事。它們瘦得厲害,皮包骨頭,骨瘦如柴。我告訴你,當心些,它們可是什麼也不顧了。它們會發瘋的。」 幾分鐘後,走在雪橇後面的亨利低低的吹了一聲呼哨作警報。比爾悄悄讓狗停止前進,回身來看,一個渾身是毛的動物在他們剛轉過的那個拐彎處,鬼鬼祟祟的碎步跑著。它的鼻子貼近路面,滑似的走著,看來毫不費力。他們停住,它也停住,昂首盯著他們,轉動鼻孔研究他們的氣味。 比爾心裡說:「就是那只母狼。」 狗在雪地裡臥下。他走過它們旁邊,到雪橇那兒和他的夥伴一起觀察這個幾天以來一直跟蹤他們,吃掉他們一半的狗的陌生的傢伙。 這傢伙徹底的審視了一番以後,向前走了幾步,幾次反復,就到了幾百碼之外。她停在一叢針樅林邊,抬著腦袋,同時運用視覺和嗅覺琢磨這兩個仔細查看它的人的裝備。她看他們時,那種奇怪的像在思考什麼的態度,就像一條狗,但是其中卻沒有狗的情意。那時由於饑餓而養成地思索如何獵食的態度,就像冰雪般無情,像她的牙齒一樣殘酷。 她身材像狼那樣大,柴似的瘦骨表明她是所屬的種類間最大的品種。 「站著足有兩呎半高,」亨利估計說,「我敢說有五呎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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