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迪恩·孔茨 > 唯一生還者 | 上頁 下頁
二一


  「——很親密,」鮑伯接著說:「但上星期我們去看她時,她變得好多了。她曾經非常地沮喪和痛苦,但現在又獲得重生。在墜機事件之前,她是非常快樂——」

  「——的人,非常外向,」克萊兒非常精准的接她丈夫的腔,她倆的思路似乎是完全一致的。「就在上星期,突然之間,她又變回我們所熟識的女人了……,整整一年,我們沒見過她是如此的快樂。」

  喬覺得很沮喪,他是來和他們談論死去的人,而他們談的卻是樊羅拉。「發生了什麼事?」

  克萊兒從卡其短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擦拭眼睛,「上星期她說,她現在知道湯姆並沒有永遠消失,沒人會永遠消失。她似乎非常快樂,她看起來——」

  「——神采飛揚,」鮑伯握住他妻子的手接著說。「喬,我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她會一掃陰霆,變得如此充滿希望……但就在四天前,我媽她……自殺了。」

  喪事是前天才辦完,鮑伯和克萊兒並不住在這裡。他們只待到禮拜二,將羅拉的衣物打包,把一些私人物品分送給親友及軍品舊貨店。

  「真令人傷心,」克萊兒將她右臂的袖子放下來又卷上去,「她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我這個時候不應該來的,」喬說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這不是很適當的時候。」

  鮑伯迅速的站起來,伸出一隻手以幾乎懇求的語氣說:「不,拜託請坐下,我們也需要休息一下……跟你談一談……呃……」他聳聳肩。鮑伯手長腳長,以前一定風度翩翩,但可不是現在。「我們都知道,那像是怎麼回事,很簡單,因為——」

  「——因為我們都知道那像是怎麼回事。」克萊兒接著把話說完。

  喬稍作猶豫,又重回椅子坐下。「我只是有幾個問題……也許只有你母親能回答。」

  右邊的袖子調整好之後,克萊兒把左邊的衣袖放下,再重新卷上。她說話的時候,似乎必需得作些什麼事情。「喬……天這麼熱……你要不要來杯冷飲?」

  「不,謝了。早點結束比較好,我得走了。我要問的是,最近是否有人拜訪過她,一個自稱叫蘿絲的女人?」

  鮑伯和克萊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鮑伯說:「是個黑人女人嗎?」

  喬不覺地打了個寒顫,「嗯,很嬌小,大約五尺二寸高……長得很不錯。」

  「媽對她所談不多,」克萊兒說:「但這個蘿絲來過一次,她們交談之後,似乎一切都改變了。我們認為她是一位——」

  「——心理諮詢師或是什麼的,」鮑伯說:「起初我們不喜歡她,認為她是想從媽那裡獲得什麼利益,因為我媽那時是如此的沮喪和脆弱。我們認為蘿絲不是瘋子就是——」

  「——騙子,」克萊兒接著說,「想詐她的財,或是只想攪亂她的心智。」

  「可是當她談到蘿絲時,她是如此的——」

  「——平靜,我們認為這似乎也不壞,讓媽情況改善總是好事。無論如何——」

  「——她說這女人不會再回來,」鮑伯說:「我媽說,她很感謝蘿絲讓她知道我爹安全地待在某處,他沒死,在那裡他很安全也很好。」

  「她不告訴我們從何來的信心,她以前從不去教堂,」克萊兒加了一句,「她也不說蘿絲告訴了她什麼事情。」

  「更很少談論這個女人,」鮑伯說:「只說目前這是秘密,不久,最後——」

  「——每個人都會知道。」

  「最後每個人都會知道什麼?」喬問。

  「我父親很安全地待在某處,我猜,安全又完好地在某處。」

  「不對,」克萊兒說,兩手在腿上輕拍著。「我認為她的意思不止如此,我認為她是說最後每個人都會瞭解,每個人都不會死,我們……只是到一個更安和的地方去了。」

  鮑伯歎口氣說:「老實講,喬,聽到我媽說這些迷信的玩意兒,實在讓我們緊張。但這使感到快樂,經過這一年的折磨——」

  「——我們看不出會有什麼傷害。」

  喬所期望的並不是這些唯靈論方面的事,他有點灰心。

  他原本認為杜蘿絲博士知道三五三班機失事的真正內幕,準備指控那些需負刑責的人。沒想到她所提供的竟是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你認為她有蘿絲這個女人的電話或地址嗎?」

  克萊兒說:「我認為不可能,媽對這件事……很神秘。」

  她跟她丈夫說:「拿照片給他看。」

  「還在她臥室裡,」鮑伯說著站起身來,「我去拿。」

  「什麼照片?」鮑伯離開之後,喬問克萊兒。

  「很怪異,是蘿絲帶給羅拉的。看了有點令人毛骨悚然,可是卻讓媽很安慰。那是一張湯姆墳墓的照片。」

  那是張用拍立得相機拍的彩色照片,上面有湯姆墳上的墓碑,刻著他的生辰忌日及一行字:「摯愛的丈夫與父親。」

  喬想起在墓園初見蘿絲時她說:「我還沒準備與你長談。」

  克萊兒說:「媽出去買了這相框,她要將這張照片好好保存起來,這對她非常重要。」

  「上星期我們在這裡待了三天,她隨身攜帶著照片,」鮑伯說:「不管是在廚房燒菜,在客廳看電視,或是在院子裡烤肉時,她都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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