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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她掛上電話。他們都看著她,護士是非常好奇地,約翰尼則是很確定地。

  「傑說煙從我的廚房窗戶冒出來。」艾琳說,三個護士同時歎了口氣。她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責備地又落到約翰尼身上。法官的眼睛,他鬱鬱不樂地想。

  「我該回家了。」艾琳說,活潑能幹的醫生變成了一個小女人,為她的貓。房子和物品而焦慮)「我……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約翰尼……我很抱歉我不相信你,但……」她開始哭起來。

  一個護士向她走去,但約翰尼搶先一步。他一隻胳膊摟住她,帶她走向走廊。

  「你真的能……」艾琳低聲說,「她們說的……」

  「你去吧,」約翰尼說,「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煙和水會造成些小損失,如此而已。那張電影海報被燒了,但也就這點損失。」

  「是的,好吧。謝謝你,約翰尼。上帝保佑你。」她吻吻他的面頰,然後一路小跑穿過走廊。她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又很迷信和恐懼。

  護士們靠著辦公室的玻璃站成一排,盯著他看。突然,她們使他想起電話線上的烏鴉,那些烏鴉低頭盯著什麼閃亮的東西,準備啄咬和撕裂它。

  「快去回答那些呼叫吧。」他生氣他說,他的聲音使她們嚇得向後退去。他一跛一跛地走向電梯,留下她們在那裡說閒話。他很疲倦,腿很疼。他的髓關節好像塞進了碎玻璃。他想回床上睡覺。

  「你準備怎麼辦?」山姆·魏澤克問。

  「天哪!我不知道。」約翰尼說,「你說下面有多少人?」

  「大約八個。有一個是美聯社特約記者。還有兩個電視臺的,帶著攝像機和燈光,醫院經理對你很生氣,約翰尼。他覺得你很不守規矩。」

  「因為一個女士的房子要被燒掉?」約翰尼說,「我只能說現在的新聞大少了。」

  「實際上並不少。福特否決了兩個提議。巴解組織在特拉維夫炸了一家餐館。在機場,一條警犬嗅出了四百英磅的毒品。」

  「那麼他們到這兒來幹什麼呢?」約翰尼問。當山姆進來告訴他記者們都聚集在走廊上時,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母親會怎麼看待這事。她和他父親在波奈爾,正為下星期的加利福尼亞朝聖做準備。約翰尼和他父親都不贊同此行,如果她聽到她兒子是個通靈者的新聞,她也許會取消此行,但約翰尼非常害怕她承受不了這消息。

  另一方面,這也可能說服她重新開始吃藥,約翰尼突然意識 到這一可能性。

  「他們到這兒,因為發生的一切是新聞。」山姆說,「它具有一切的經典要素。」

  「我沒做什麼,我只……」

  「你只不過告訴艾琳·馬岡她的房子著火了,而且得到了證實。」山姆輕聲說,「來吧,約翰尼,你應該明白這遲早會發生的。」

  「我不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約翰尼冷冷地說。

  「不,我並沒有說你是。一場地震也並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但記者們報道它)人們想要知道。」

  「如果我拒絕跟他們談,會怎麼樣呢?

  「這種選擇可不高明,」山姆回答。「他們會走開,出版令人難以置信的謠言。當你離開醫院時,他們會圍住你。他們會把話筒伸到你的面前,好像你是個參議員或是社會頭子。嗯?」

  約翰尼想了想:「布萊特在那裡嗎?」

  「在。」

  「如果我叫他上來怎麼樣?他可以得到所有情況,把它轉給其他人。」

  「你可以這麼做,但其他人會感到很不高興,而一個不高興的記者將是你的敵人。尼克松使他們很不高興,他們把他撕成碎片。」

  「我不是尼克松。」約翰尼說。

  魏澤克咧嘴笑起來。「感謝上帝。」他說。

  「你說怎麼辦?」約翰尼問。

  當約翰尼穿過旋轉門走進西大廳時,記者們站起身,擁向前來。他穿著一件開領白襯衫和一條太肥的藍色牛仔褲。他臉色蒼白,但很鎮靜。脖子上手術後留下的傷痕很明顯。閃光燈沖他噴著熱氣,使他眯起眼睛。記者們七嘴八舌地提出問題。

  「注意!注意!」山姆·魏澤克喊道。「這是一個正在康復的病人!他要做一個簡短的聲明,然後將回答你們的一些問題,但你們必須遵守秩序!現在向後退,讓他呼吸!」

  電視燈光繼續照著,把西大廳罩在一片奇怪刺眼的光中。醫生和護士們聚集在門口看著。約翰尼避開燈光,懷疑這就是人們所說的聚光燈。他覺得這些都像一場夢。

  「你是誰屍一位記者沖魏澤克喊道。

  「我是山姆;魏澤克;這個年輕人的醫生,上報時這名字就變成了某某人了。」

  傳來一陣笑聲,氣氛緩和了一些。

  「約翰尼,你沒事兒嗎?」魏澤克問。現在剛到晚上,他預見到艾琳廚房著火這件事顯得非常遙遠和微不足道,成了回憶中的回憶。

  「沒事兒。」他說。

  「你的聲明是什麼?」一位記者喊道。

  「啊,」約翰尼說,「是這樣的。給我做恢復體力治療的是位叫艾琳·馬岡的女醫生。她是位非常可愛的女士,她在幫助我康復。你們知道,我發生了一次車禍,而且……」一台電視攝像機推近前來,直對著他,把他嚇了一跳……。而且我非常虛弱。我的肌肉毫無力氣。今天早晨,我們在恢復體力治療室,剛剛做完規定動作,我有一種感覺,她的房子著火了。更確切地說……」天哪,你在說什麼!「我覺得她忘了關她的爐子,廚房的窗簾要被火燒著了。於是我們去給消防隊打了個電話,整個事情就是這樣。」

  接著是片刻的沉默,記者們在回味那些話一我有一種感覺,整個事情就是這樣——然後開始連珠炮似地提問,吵吵嚷嚷的一片,什麼也聽不清。約翰尼無助地向四周望望,茫然不知所措。

  「一次一個人提問!」魏澤克說,「舉起手提問!你們沒上過學?」

  手臂舉起來,約翰尼指指戴維·布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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