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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別這樣。」卡普呻吟著,「疼——」

  「告訴他們十分鐘內不要打擾。」安迪說。腦子裡那黑馬正在什麼地方踢著馬廄的大門,要出來,要狂奔。他能夠感覺到粘稠的汗水正順著他的臉往下流。

  對講機再次響起;卡普俯身按下開關。他的臉一下子老了十五歲。

  「卡普,湯普森參議員的助手到了,他帶著你要的關於騰飛計劃的資料。」

  「十分鐘之內不要打擾我。」卡普說完關上了對講機。

  安迪大汗淋漓地坐著。「這能擋住他們嗎,或者他們會起疑心』但思緒很快就飄走了。那黑馬馬上就會出來,他就可以騎著走了,安迪差點咯咯笑了起來。

  「恰莉一直在點火?」

  「是的。」

  「你們怎麼讓她答應這樣做的呢?」

  「胡蘿蔔和棍子。雨鳥的主意。頭兩次實驗後她可以出去散步。現在她可以騎馬了。雨烏認為這可以再應付她兩個星期。」

  接著他重複道,「豪克斯但勒高興得發狂了。」「這個雨鳥是誰?」安迪問道,但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問出的是個最關鍵的問題。

  卡普滔滔不絕他講了五分鐘。他告訴安迪,雨烏是伊塔的一個殺手。在越南受過重傷,丟了一隻眼睛(我夢中的那個獨眼海盜,安迪機械地想)。他告訴安迪,在泰士摩池塘捕獲安迪和恰莉那次行動的負責人正是雨鳥。他還講到了那次停電和雨鳥對恰莉的首次接近。最後他告訴安迪、雨鳥對這一切的個人興趣只是在騙局最終暴露後要恰莉的命。卡普用毫無感情但有些急迫的聲音敘述著一切。之後他墜人了沉默。

  在這敘述過程中,安迪越來越憤怒,也越來越恐懼。當卡普背誦式的描述結束時,他已是渾身顫抖不已。恰莉,他在心中叫著,噢恰莉,恰莉。

  十分鐘馬上就要過去,而他還有那麼多的事需要弄清楚。兩個人相對無言地坐了大約四十秒鐘;一個旁觀者也許會認為這是一對多年老朋友,彼此已不再需要語言來交流。安迪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著。

  卡普頓·霍林斯特;」他說。

  「什麼事?」

  「品徹特的葬禮什麼時候舉行?」

  「後天。」卡普平靜地說。

  「我們要去參加。你和我。你明白嗎?」

  「是的,我明白。我們要去參加品徹特的葬禮。」

  「是我請求去。當我聽到他的死訊時,我悲痛欲絕,嚎陶大哭」「是的,你悲痛欲絕,嚎陶大哭。」

  「我非常難過。」

  「是的,你非常難過。」

  以這樣。但我們兩個要單獨在一起。你明白嗎?」

  「噢,是的,這很清楚。只有我們兩個。」

  「而且我們會好好聊一聊。這個你明白嗎?」

  「是的,好好聊聊。」

  「你的車上有監聽裝置嗎?」

  「根本沒有。」

  安迪再次開始發功。這次是一連串輕微的「敲擊」。他每「推」一次,卡普就哆嗦一下。安迪知道這很可能再次導致一次回波效應,但他己別無選擇。

  「我們要聊聊恰莉現在關在什麼地方。我們要聊聊怎樣能把這個地方搞得一片混亂,而不用像停電那次把所有的門都鎖上。

  我們還要聊聊我和恰莉怎樣才能離開這個地方。你明白嗎?」

  「你們不能逃跑。」卡普用孩子氣的,充滿怨毒的聲音說道,「方案中沒有這一點。」

  「現在有了。」安迪說著,再次「推」了一下。

  「噢——」卡普哀鳴道。

  「你明白嗎?」

  「是的,我明白了,別,別那麼做了,疼得厲害!」

  「這個豪克斯但勒——會對我參加葬禮感到懷疑嗎?」

  「不會,豪克斯但勒讓那小女孩迷住了。近來他很少想到其它事情。」

  「好的。」其實根本就不好,這是孤注一擲了,「最後一件事,卡普頓·霍林斯特,你將忘記我們這次短短的談話。」

  「是的,我會把這全部忘掉。」

  黑馬終於出來了。它開始狂奔。帶我離開這兒,安迪隱隱想著,帶我離開這兒;馬已經出來,樹林在燃燒。頭痛陣陣襲來。

  「你要讓你做的每件事都自然而然地發生,就像是你自己的主意。」

  「好的。」

  安迪在卡普的桌子上看到一盒面中紙。他抽出一張,開始甩它擦拭自己的眼睛。他並沒有哭,但頭痛使他流出了眼淚,這樣也好。

  「我要走了。」他對卡普說他停止了對卡普的控制。卡普再次茫然地朝窗外的梢木林望去。漸漸地。他的臉上現出了生機並朝安迪看去;安迪正在抽噎著擦拭著眼睛。

  「你感覺怎麼樣,安迪?」

  「好點了。」安迪說,「但是……你知道……聽到這樣的……

  「是的,你難過極了。」卡普說,「要來杯咖啡或別的什麼嗎?」

  「不用了,謝謝。我要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當然了。我送你出去。」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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