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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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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點、點。」比爾催促著。大家都知道這很危險,但是沒有一個人退縮。理奇突然為他們感到驕傲,很驕傲能和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被排除在外,這一次終於參加進來了。 他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是失敗者,但是他知道他們在一起。是朋友。 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知道該怎麼辦。」貝弗莉說著,從兜裡掏出一盒火柴。她擦著一根火柴,吹滅了。然後又拿出6根沒有燒過的火柴放在一起。 她攥著拳頭,火柴棍沖外。「挑吧。」她把火柴伸到比爾面前。「誰拿到那根燃燒過的火柴,誰就留在上面。如果出了麻煩,就把大家拽上來。」 大家都松了口氣。6個男孩子都拿到了一根沒有燃燒過的火柴。 「我想還是你、你、你了,貝弗莉。」比爾說。 貝弗莉沮喪地張開拳頭。 剩下的一根火柴也是沒有燃燒過的。 「你、你、你騙了他們。」比爾責怪她。 「不,我沒有。」她的語調不像是在辯解,倒是流露出萬分的驚訝。「我向上帝發誓我沒有。」 她伸手給大家看,他們都看到她的掌心上印著火柴頭燃燒過留下的灰燼。 比爾看著她,點了點頭。大家都心照不宣,把火柴遞給比爾。 7 根完好無損的火柴。斯坦利和艾迪趴在地上找了半天,還是沒有燃燒過的火柴的蹤影。 「我沒有。」貝弗莉為自己辯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理奇問。 「我們都、都、都下去,」比爾說,「因為這是我、我、我們注。 註定要做的事、事。」 「如果我們都昏過去了怎麼辦?」艾迪問。 比爾又看了看貝弗莉。「如、如果貝、貝弗莉說、說的是真、真話,她。她的確是,我。我們就不會。」 「你怎麼知道?」斯坦利問。 「我、我保、保證。」 遠處又傳來一聲鳥鳴。 4 班恩和理奇先進去,用大家遞下的石塊在地板中央壘出一個小小的煙洞。他們一個一個走進地下俱樂部,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嫩綠的樹枝。比爾走在最後。他關好活蓋,打開那扇小窗。「那、那。 那裡就是我們的煙、煙、洞。誰有、有引、引、引火的東西?」 麥克獻出了一本小人書,比爾鄭重其事地把書一頁一頁撕開。 大家靠牆坐著,肩靠著肩,靜靜地看著。寂靜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比爾把小樹枝放在紙片上,看著貝弗莉。「你、你、你有。有火、火柴。」他說。 她擦著一根火柴,黑暗中跳躍著一團黃色的火焰。「這破玩意兒也許點不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說完點燃了一張紙。 火焰燃燒起來,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理奇想像著在很久以前那些印第安人膝蓋抵著膝蓋,肩膀靠著肩膀,在他們的煙洞裡看著跳躍的火苗,聽著樹液流出發出嘶嘶的聲音,等待著幻覺的出現。 是的。現在坐在這裡他全都相信了……在場的每個人都相信了。 樹枝燃燒起來,地下俱樂部裡開始灌滿了濃煙。辛辣的煙霧刺激著眼睛、喉嚨。理奇聽到艾迪咳嗽了兩聲,一切就又恢復了平靜。 比爾又往悶燒的火焰上扔了兩把樹枝,問道:「誰有幻、幻覺了嗎?」 「想出去的幻覺。」斯坦利說。貝弗莉笑起來,但是那笑聲很快就被一陣咳嗽代替了。 理奇靠在牆上,看著那個煙洞,想起了保羅。班揚的塑像…… 但是那只是個幻像,幻覺。 「煙快嗆死我了。」班恩說。 「那就出去。」理奇低聲說。他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感覺地下俱樂部變大了。絕對沒錯。剛才他坐在那裡左邊靠著班恩的胖腿,右邊靠著比爾瘦削的肩膀。但是現在他碰不到他們了。他懶洋洋地向左右看看,班恩離他有一英遲遠,比爾離得更遠。 「地方變大了,朋友們。」他說。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咳得很厲害,胸口感到一陣刺痛。後來比爾幫他捶了後背,那陣咳嗽才過去了。 「你不知道你並不總是。」理奇說。他又看著那個煙洞。多亮啊!即使團上眼睛,他也看得到那個長方形,在黑暗中飄動,不過是明亮的綠色,不是白色。 「你是什。什、什麼意、意思?」比爾問。 「結巴。」他停了停,又有人咳嗽。 突然一線光亮射進地下俱樂部。如此突然、明亮,理奇不得不眯起眼睛。他認出是斯坦利的身影,正掙扎著往外爬。 活蓋關上了。麥克又往火堆扔了幾根樹枝。理奇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覺得這個小小的空間變得越來越好,越來越熱。 理奇環顧四周,看著他的朋友們。濃煙籠罩,很難看得清楚。 貝弗莉頭靠著牆壁,閉著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到耳垂。比爾盤腿坐著,下額抵在胸前。班恩——班恩突然站起來,推開了活蓋。 「班恩走了。」麥克說。他像印第安人那樣坐在理奇對面,眼睛通紅。 艾迪出去了。 貝弗莉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比爾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被拽了上去。 「看來是我們倆了,麥克。」理奇說著咳嗽起來。「我原以為是比爾——」 他咳嗽得更厲害了,伏在膝上,乾咳著,喘不上氣來。他的腦子裡嗡嗡地響,淚流不止。似乎是從很遙遠的地方,他聽到麥克的聲音:「不行就上去吧,理奇。別冒失。別害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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