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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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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得顧不上怨恨,」麥克說,「我花了很多的時間觀察、等待……甚至在我還沒有意識到所做的一切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但是過去的5年裡我一直都是高度警覺。自從今年年初我就一直寫日記。當一個人動筆寫作的時候,他就想得更深入……更具體。我所寫所想的一個內容就是它的本質。我們知道,它發生了變化。我覺得它操縱著一切,在人們的身上留下它的痕跡。」 麥克慢慢地解開衣扣,敞開襯衫。他那光滑的棕色皮膚上留著一道粉紅的疤痕。 「就像爪子留下的傷疤。」他說。 「狼人。」理奇痛苦地呻吟著。「哦,天啊,比爾,是狼人!當我們去內伯特大街的時候!」 「什麼?」比爾問道,好像在夢中呐喊。「什麼,理奇?」 「你難道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你?」 「我……我幾乎想起來了……」理奇坐下了,顯出困惑、恐懼的神情。 「你是說這些事情並不是邪惡的?」艾迪恍惚地盯著那道傷疤,突然問麥克。「只是自然規律的……一個部分。」 「不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自然規律的一部分,」麥克說著系上襯衫扣子,「而且我也看不出有任何理由可以按照其他原則去理解,除了我們都瞭解的這一個:它殺害人,殺害孩子,那是非道義的。比爾比我們都先瞭解這一點。還記得嗎,比爾?」 「我記得我想殺了它。」比爾說。「但是我沒有那麼深刻的普渡眾生的想法。我想殺死它,因為它殺死了喬治。」 「你還想殺它嗎?」 比爾認真地考慮著。他低頭看著攤在桌上的雙手,想起喬治穿著黃色的雨衣,兜帽豎起來,手裡托著一隻塗了薄薄一層石蠟的紙船。 他抬頭看著麥克。 「比、比、比以前更想。」他說。 麥克點點頭,好像那正是他所期待的答案。「它在我們身上留下了痕跡,在我們身上實現了它的願望。就像它在這個鎮子身上實現它的願望一樣。一天一天,即使在兩個活躍期當中它睡著或者冬眠或者不管在做什麼的時候。」 「但是如果它在我們的身上實現了它的願望,在某個時候,以某種方式,我們也在它的身上實現了我們的願望。我們在它得逞之前就制止了它——我知道我們做到了。我們削弱了它的力量?打傷了它? 事實上,我們幾乎殺死了它,我想是的。我覺得我們差點就殺死了它,結果我們走後竟真的以為它死了。」 「但是你也想不起那一段事情,是嗎?」班恩問。 「對。我可以絲毫不差地記起8月15日之前發生的一切。但是從那一天到9月4號這一段,一切都是空白。不是模糊不清,而是完全消失了。除了一件事:我好像記得比爾高喊著一種叫『死光』的東西。」 比爾的胳膊猛地抽搐了一下,把一個杯子碰到地下,摔碎了。 「傷著沒有?」貝弗莉站起身。 「沒有。」比爾的聲音粗糙刺耳,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像他的腦殼在膨脹;他能感覺得到(死光)麻木的腦殼在不停地抽動,緊壓在越繃越緊的皮膚上。 「我收拾——」 「不,坐下吧。」他想看著她,卻不能。他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麥克身上挪開。 「你想起『死光』了嗎,比爾?」麥克輕聲問他。 「沒有。」 「你會想起來的。」 「我希望永遠也不要想起來。」 「你總會想起來的。」麥克說。「但是現在……不必。我也想不起來。你們呢?」 大家一個個都搖頭。 「但是我們曾經做過什麼事情。」麥克平靜地說。「在某個時候我們運用了集體的意志。我們達成一種特殊的共識,有意的或者無意的。」他不安地動了動身體。「上帝,我真希望斯坦利在場。我覺得憑著斯坦利井井有條的思維,他或許能想起來。」 「也許他能,」貝弗莉說,「正因為如此他才會自殺。也許他瞭解如果真有魔力,在成人身上也不會靈驗。」 「我倒覺得能行,」麥克說,「因為我們6個還有一個共同點。不知你們已經意識到了沒有?」 比爾剛要張嘴,又不做聲了。 「說吧,」麥克鼓勵他,「你知道是什麼。從你的臉上看得出來。」 「我不敢肯定,」比爾回答道,「但是我想我、我們都沒有孩子。 是這、這個嗎?」 大家震驚得啞口無言。 「是的,」麥克說,「正是這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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