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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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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留下任何遺言,所以沒人能夠肯定,」麥克答道,「但是這事發生在我打電話之後,因此那種推測是有道理的。」 「他自殺了,是嗎?」貝弗莉沒精打采地說。「哦,上帝——可憐的斯坦利。」 麥克喝光杯中的酒,說:「對,他是自殺的。泡在浴缸裡,割斷自己的手腕。」 比爾低頭看著桌子,那上面好像突然佈滿了一張張恐怖、蒼白的臉——沒有身體,只有那些面孔,像一個個白色的圓圈。像白色的氣球,像月亮,被一個古老的誓言系在了一起。 「你怎麼知道的?」理奇問。「報上登了嗎?」 「沒有。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向離你們最近的城鎮的報紙投稿。這些年我一直密切注視著你們。」 「我被監視。」理奇面露不悅之色。「謝了,麥克。」 「那是我的工作。」麥克淡淡地說。 「可憐的斯坦利。」貝弗莉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那時他是多麼勇敢。多麼……堅決。」 「人是會變的。」艾迪說。 「是嗎?」比爾問道。「斯坦利——」他的手在桌布上來回摩掌,想著要找出合適的詞語。「他是個井井有條的人。我記得他曾經說過——我記不得那時我們在哪兒,在幹什麼,但是我想那是一切都快要結束的時候。他說他不怕驚嚇,但是他憎惡肮髒。我想那就是斯坦利的個性。也許麥克打電話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他看到自己只有兩個選擇:肮髒地活著,或者乾淨地死去。也許人們並不像我們想像的變化得那麼大。也許他們只是……也許他們更堅強了。」 大家都沉默了。理奇說:「好了,麥克。德裡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們。」 「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麥克說,「比如,我可以告訴現在發生的一切——講一些關於你們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們1958年夏天發生的一切。我想我永遠也不必說。總有一天你們會自己想起來的。而且我認為如果在你們準備回憶起過去的一切之前,告訴你們太多的事情,發生在斯坦利身上的——」 「也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班恩平靜地問。 麥克點點頭。「是的。那正是我所擔心的。」 比爾說:「那麼告訴我們你可以講的事情,麥克。」 「好吧,」他說,「我會的。」 4 「殺戮又重新開始了。」麥克直截了當地說。 他看看在座的各位,目光落在比爾身上。 「這新的一輪殺戮是從梅恩大街橋開始的。死者是一個同性戀者,名叫安德蘭·曼倫。他患有嚴重的哮喘病。」 艾迪不知不覺地伸手去拿他的哮喘噴霧劑。 「事情發生在去年夏天7月月號,運河節的最後一天。那是一種慶祝,—……一……」 「德裡例行的儀式。」比爾低聲說。他輕輕地揉著太陽穴,不難看出他想起了他的弟弟喬治。他的死拉開上一輪殺戮的序幕。 「例行儀式,」麥克平靜地說,「對。」 他給大家講了安德蘭被害的經過,不動聲色地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聽得目瞪口呆。他告訴他們《德裡新聞》上對此事的報道。 但是報紙上沒有報道唐。哈格提和克裡斯多夭。厄溫的供詞中提到橋下有一個小丑,看上去像古代神話中的巨人。 「是它,」班恩的聲音有些沙啞,「是那個該死的潘尼瓦艾。」 「還有一件事情,」麥克看著比爾。「一個調查這起兇殺案件的官員——實際上是他把安德蘭慢倫從運河裡打撈起來——是鎮上的警察,叫哈羅德。加德納。」 「哦,上帝。」比爾的聲音微弱,幾乎帶著哭腔。 「那時哈羅德大概只有5歲。」比爾驚恐地看著麥克,等待證實。 「是的。」 「那又怎樣?」理奇問。 「哈、哈、哈羅德是大衛伽德納的兒、兒子,」比爾說,「喬治死的時候,大衛就住在我家後面的那條街。是他第一個發現了喬、喬……我弟弟,用一條被、被子裹著他把他抱回家。」 他們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一切都很湊巧,是嗎?」最後麥克說。 「是的,」比爾的聲音很低,「非常湊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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