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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一


  「其他人正在離開這裡,或是準備離開這裡。我知道他們是誰。我知道所有的名宇。惠特尼……肯……詹尼……喔,是的,我知道所有的名字。」

  「那你為什麼不……」

  「阻止他們?我不知道。可能最好是讓他們走。但是你,勞埃德。你是我最好和最忠實的僕人,是吧?」

  「是的,」勞埃德小聲說,最後承認,「是的,我想是的。」

  「沒有我,即使你逃出了監獄,你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小人物。是不是?」

  「是的。」

  「這個叫勞德的男孩知道這一點。他知道我能使他更大、更高,這是他為什麼來這裡的原因。但是他的主意太多……太多……」他突然覺得有些困惑和蒼老。然後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臉上又堆出笑容。「可能情況在變糟,勞埃德。有可能,因為一些連我也沒有弄明白的原因……但是這個老術士仍留有一點魔法。一個或兩個。現在聽我說。如果我們要想阻止的話時間已經不多了……信仰危機。如果我們想要在萌芽狀態掐斷它,就像我們平時所做的一樣,我們要在明天與安德伍德和布倫特納結束一切。現在認真聽我的……」

  到午夜時分勞埃德還沒有上床,直到清晨才睡著覺。他與鼠人談話。他與保羅·伯利森談話。與巴裡·多根談話時,他也認為黑衣人想、可能——或是將要——在天亮前做完。29日晚上10點鐘左右在廣場前的草地上,10個人組成一隊帶著焊接工具、錘子、螺釘和大量的長鋼管。他們在噴泉前的兩個平面貨車上堆放鋼管。這很快引來一群人。

  「看,媽媽!」迪尼叫,「這要有焰火表演!」

  「是呀,但是現在是孩子們上床睡覺的時候了。」安吉·希施費爾特心中有一種潛在的恐懼,她把孩子拉開,感覺到不好的兆頭,某種可能像超級感冒一樣惡毒的東西正在建造。

  「我要看!我要看焰火!」迪尼又哭又叫,但她還是堅決而又迅速地把他拉開。

  朱莉·勞裡走近鼠人,在維加斯他是唯一太鬼鬼祟祟以至於無法與他睡覺的人——除非在特殊時刻。他的黑皮膚在焊鐵工具的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他的打扮像是個埃塞俄比亞海盜——寬大的絲綢褲、紅腰帶,在他骨瘦如柴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銀色的項鍊。

  「這是什麼,拉蒂?」她問。

  「鼠人不知道,親愛的,但是鼠人有個主意。是的他有。看來明天要有非常殘酷的事情了,非常殘酷。想和鼠人待一待嗎,親愛的?」

  「可能,」朱莉說,「但是你得知道這全都是關於什麼的。」

  「明天所有的維加斯人都會知道的,」拉蒂說,「你用你的糖來打賭,來和鼠人鬥一鬥吧,親愛的,而且他會告訴你上帝的9000個名字。」

  但是令鼠人非常不高興的是,朱莉離開了。

  到這個時候,勞埃德終於去睡覺了。工作做完了,人群也轟開了。兩個大籠子放在兩個卡車的後面,在每個籠子的左右兩邊各有方形的洞。停在旁邊的還有4輛車,每個都帶著拖鉤。連在拖鉤上的是沉重的鋼制拖鏈。這些鋼鏈放在草地裡,每一條都連在籠子的方形洞裡。

  在鋼鏈的末端晃動著一副手銬。

  9月30日早晨天濛濛亮,拉裡聽見牢房遠處的門開了。腳步聲很快地湧下走廊。拉裡正躺在床鋪上,手墊在腦袋後面。昨天晚上他沒有睡著覺。他在……

  思考?祈禱?

  這都是一回事。否認它有什麼用,在他的內心深處舊的創傷已經消失了,他現在非常平靜。他感到自己一生之中曾經作過兩個人——真實的一個和理想的一個——合二為一成為生活中的他。他的媽媽會喜歡現在的拉裡的。而麗塔·布萊克莫爾也是如此。

  我就要死了。如果有上帝的話——而且現在我相信一定有的——這是它的意願。我們要去死,而隨著我們的死所有這些都會結束了。

  他懷疑格蘭·貝特曼已經死了。前一天在旁邊的屋子裡有槍聲,很多槍聲。這是在格蘭的那個方向,而不是拉爾夫的那個方向。當然,他已經老了,他的關節炎一直在困擾他,而且不論弗拉格計劃今天早晨做什麼,那一定是令人不愉快的。

  腳步聲在他的牢房前停了下來。

  「起來,」一個歡快的聲音傳了進來,「鼠人來帶你走。」

  拉裡朝四周看了看。一張黑衣人海盜般的笑臉,脖子上戴著一串銀鏈,這個人站在門口,一隻手裡握著劍。在他的後面站著一個戴眼鏡的人,他的名字是伯利森。

  「幹什麼?」拉裡問。

  「親愛的先生,」這個海盜說,「最後時刻。你的最後時刻。」

  「好的。」拉裡說。然後站起身來。

  伯利森很快地說,「我想讓你知道這不是我的主意。」拉裡注意到他有些害怕。

  「就我來說,這都沒有什麼不同。」拉裡說,「昨天誰被殺了?」

  「貝特曼,」伯利森說,低下眼睛。「試圖逃走。」

  『試圖逃走,」拉裡低聲說。他開始笑起來。鼠人也笑起來,拿他取笑。他們都笑了。

  牢房的門打開了。伯利森帶著手銬走進來。拉裡並沒有反抗,只是抬起他的雙手。伯利森為他帶上了手銬。

  「試圖逃走,」拉裡說,「這幾天你們就會因為試圖逃走而被槍斃,伯利森。」他的眼睛又轉向了那個海盜。「你也一樣,鼠人。只是因為試圖逃走而被槍斃。」他又開始笑。這次鼠人沒有跟他一起笑。他慍怒地望著拉裡,舉起他的劍。

  「拿下來,你這個笨蛋。」伯利森說。

  他們排成一排出去——伯利森、拉裡,鼠人斷後。當他們經過牢房盡頭的門時,又有5個人加入到他們中間。其中一個就是拉爾夫,也帶著手銬。

  「嘿,拉裡,」拉爾夫悲傷地說,「你聽說了嗎?他們告訴你了嗎?」

  「是的,我聽說了。」

  「雜種。他們就要到盡頭了,是不是?」

  「是的。」

  「你們閉嘴!」其中一人厲聲喝叱,「你們就要完蛋了。你們可以看看他為你們準備了些什麼。那將是一個聚會。」

  「不,這要結束了,」拉爾夫堅持說,「你們不知道嗎?你們感覺不到嗎?」

  鼠人推了拉爾夫一把,差點使他摔倒。「閉嘴!」他怒喊,「鼠人不要再聽到這些廢話了!不要!」

  「你真是淺薄,鼠人,」拉裡笑著說,「極其淺保你現在就像一塊爛肉一樣。」

  鼠人又舉起他的劍,但是這次他不是在威脅。他看起來有些害怕,他們全部都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感覺,他們仿佛進到了一個巨大的、兇猛的陰影之中。

  一輛旁邊印著拉斯維加斯縣監獄的橄欖色貨車停在陽光明媚的院子裡。拉裡和拉爾夫被推了進去。門砰的一聲關上了,車子發動起來,他們開走了。他們坐在硬木長椅上面,帶著手銬的手放在膝中間。

  拉爾夫低聲說,「我聽他們中的一個人說維加斯所有的人都要到那裡去。你想他們會把我們用十字架釘死嗎,拉裡?」

  「或是還有什麼別的刑罰。」他看著這個大個子。拉爾夫汗漬斑斑的帽子扣在他的頭上。羽毛都已經磨損弄髒了,但是它還是不屈地撐著。「你害怕了,拉爾夫?」

  「很害怕,」拉爾夫小聲說,「我,我從小就怕疼。我從來不喜歡到醫生那裡去打針。如果可能的話,我就找一個理由去拖延。你怎麼樣?」

  「我也是。你坐過來挨在我的身邊,好嗎?」

  拉爾夫站起身來,手銬的鏈子叮噹作響,他坐在拉裡的身邊。他們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拉爾夫溫柔地說,「我們前面要有一長排。」

  「是的。」

  「我知道這是為什麼。我所見到的是這個傢伙想要展示一下。於是所有的人又都認為他很厲害。這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嗎?」

  「我不知道。」

  貨車靜靜地前行。他們默默地坐在長椅上,握著手。拉裡也害怕,但是在害怕的感覺之餘,他內心裡有一種不受打擾的平靜的感覺。就要出結果了。

  「我不懼怕任何邪惡。」他自言自語,但是他還是害怕。他閉上眼,想起了露西。他想起了他的媽媽。胡思亂想。寒冷的早晨去上學。他們那次被送到教堂。在水槽裡找到一本書和魯迪一起看,那時他們都是9歲。在路易斯安那州第一個秋季與威特林一起看世界系列。他不想死,他害怕去死,但是他已經為此作好準備了。選擇,畢竟不是他來做的,而他也相信死亡就像戲臺上一樣,是一個等待的地方,一個準備上臺之前的綠屋子。

  他盡可能地輕鬆一些,讓自己準備好。

  貨車停了下來,門被拉開。強烈的陽光照了進來,使他和拉爾夫有些目眩。鼠人和伯利森跳了進來。伴隨著陽光進來的還有一種聲音——一種低沉的沙沙的低語聲,這令拉爾夫警惕地抬起頭。但是拉裡知道那是什麼。

  1986年在表演四輪馬車時——為在哈夫雷維的海倫車開幕,在出場之前的聲音就像現在的聲音。因此,當他走出貨車的時候他知道會發生什麼,他的臉色沒有變化,儘管他能聽見旁邊拉爾夫緊促的呼吸聲。

  他們在一個巨大的飯店娛樂場的草地上。進口處有兩座金黃色的金字塔。連在草地上的是兩個平面卡車。在每一個卡車上面都有一個鋼管做成的籠子。

  在他們的周圍是人群。

  他們沿著草地圍成了一個大圈子。他們或是站在娛樂場的停車處,或是通往門廳的路上,或是客人等待服務員的交口處。他們有的站在街上。有的年輕人就把他的女朋友舉在肩上,以便更好地觀看即將開始的節目。人群發出了低低的聲音。

  拉裡用眼睛掃了他們一遍,所有的目光都不敢與他相對。他們的臉色都很蒼白、無神,似乎打上了死亡的標記而自己也知道。然而他們來了。

  他和拉爾夫被推進了籠子,當他們走時,拉裡注意到汽車裡裝有鐵鍊和鉤子。拉爾夫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畢竟大半輩子時間都花在與機器相關的事情上了。

  「拉裡,」他用嘶啞的聲音說,「他們要把我們分屍!」

  「來吧,進去,」鼠人說,嘴裡噴出一股大蒜的惡臭,「上到這裡來,你和你的朋友要當老虎玩了。」

  拉裡爬上貨車。

  「脫下外衣。」

  拉裡脫下襯衣,光著膀子,清晨的涼風溫柔地吹在他的身上。拉爾夫也脫下了他的襯衣。底下一陣竊竊私語,然後又停了下來。他們經過長時期的行進都非常瘦:肋條骨清晰可見。

  「到籠子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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