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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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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拿著藥丸。」格蘭用胳臂擦擦眼睛,「再見,東德克薩斯人。認識你真不錯。」 斯圖把臉扭向一邊,「別說再見,格蘭。時間不早了,這已經挺幸運。你差一點就從上面摔下來,那樣咱們就在這裡玩牌過冬了。」 「這並不長,」格蘭說,「我感覺到,你呢?」 而且因為他感覺到,斯圖轉回臉看格蘭。「呀,我會的,」他說,笑了一下,「但我不懼任何邪惡,是不是?」 「對!」格蘭說。他的聲音已經低沉得幾乎聽不到了。「如果不得已就拉開栓子,斯圖,別胡來。」 「不會的。」 「再見,格蘭。」 3個人站在沖溝的西側,格蘭往後看了一眼後開始往上爬。斯圖也向上爬了爬。格蘭隨意地移動,幾乎滿不在乎,甚至不看他的腳。身下的土松了一兩次。兩次他都漠不關心地抓了抓,兩次都沒發生什麼。當他到達頂端,斯圖最後一次叫拉裡。他看了看拉裡的臉,異常平靜,仿佛死去的哈羅德一樣,眼睛警覺謹慎。那是一張決不放棄的臉,除非他想要放棄。 「你現在充電了,」斯圖說,「你能處理嗎?」 「我不知道。我會嘗試。」 「你要做決定。」 「會嗎?看來原來的我太溫順了。」現在他的眼裡失去了譴責的眼神。 「嗯,但那是唯一將會這麼做的人。聽著……他的人會抓你們的。」 「嗯,我想他們會的。他們或是捉我們或是伏擊我們,像狗一樣殺死我們。」 「不,我想他們會抓你們把你們帶給他。這幾天就會發生的,我想。你到維加斯時,千萬要小心。等待。會來的。」 「什麼,斯圖?什麼會來?」 「我不知道。不論我們為什麼而來。準備好。當它來臨時要知道。」 「我們會回來找你的,如果我們能夠的話。你知道。」 「好,行。」 拉裡迅速地上到堤岸上趕上那兩位。他們站住朝下面揮手。斯圖也揮了揮手,他們走開了。他們再也沒有見到斯圖·雷德曼。 第73章 他們3個人在距離斯圖以西16英里的地方宿營。他們又遇見了第二個澗穀,這個稍小一點。他們只走了這麼短的路程,真正的原因是他們都有些失魂落魄。很難說他們都已經恢復正常了。他們的腳步似乎更沉重。一路上走著,相互之間也不怎麼交談。他們之間也不想看其他人的面孔,害怕從其他人的臉上見到與自己相似的負罪神情。 天黑後,他們宿營,點燃了篝火。那裡有水,但沒有食物。格蘭向煙管裡塞進他手頭上的最後一點煙草,突然又在想斯圖現在是否還有香煙。這想法破壞了他對煙草的興致,於是在岩石上把煙敲滅,沒注意到連他的最後一點煙草都敲掉了。過了幾分鐘,夜色裡不知什麼地方傳來貓頭鷹的叫聲,他看了看四周。 「喂,科亞克在哪裡?」他問。 「現在,有點奇怪,是不是?」拉爾夫說,「這幾個小時裡我根本不記得見過他。」 格蘭站起身。「科亞克!」他大聲喊,「嗨,科亞克!科亞克!」他的聲音在荒野中孤獨地迴響。沒有回答。他又坐下來,充滿焦慮。他有一種不祥的念頭。科亞克曾經追隨他走遍大陸各處。現在他走失了。這像個凶兆。 「你猜他會發生什麼事?」拉爾夫輕輕地問。 拉裡以一種平靜、深思熟慮的口氣說:「可能他待在斯圖那裡了。」 格蘭向上看看,有些驚訝。「可能,」他說,想了想這種可能。「大概就是這樣的。」 拉裡把一塊鵝卵石在手裡前後地扔來扔去。「他說上帝可能派一隻烏鴉來喂他,我想如果這裡少一隻狗,沒準兒上帝改派一隻狗去。」 火堆裡「砰」地響了一聲,在黑暗中迸出些火花,然後又沉寂下來。 當斯圖看見一個黑影沿澗穀下來朝他前進時,他把自己撐在附近的大石頭上,腿僵硬地伸在前面,並摸到了一塊順手的石塊。他覺得冰冷刺骨。拉裡是對的,在這樣的溫度下他待不了兩三天。而現在不論是什麼都可能會首先要了他的命。科亞克陪著他待到天黑,然後離開了,輕而易舉地爬上了澗穀。斯圖沒有叫他回來。這只狗會找到路回到格蘭身邊。可能他要自己度過了。但是現在他希望科亞克多待一會兒就好了。藥丸是一會事,但他不想被那個黑衣人的狼群撕成碎塊。 他把石頭抓得更緊,而那個黑影在大約20碼以上的地方頓了一下,然後又向前走,在晚上影子更黑了。 「來吧。」斯圖嘶啞地喊。 那個黑影搖了搖尾巴,繼續向前走。「科亞克?」 這個黑影正是。而且在他的嘴裡還叼著什麼,他把那東西扔在斯圖的腳下。他坐起身來,尾巴敲著地,等待被表揚。 「好狗。」斯圖驚喜地說,「好狗!」 科亞克為他帶來了一隻兔子。 斯圖掏出刀子,三下兩下剝開兔子。他取出內臟,扔給科亞克。「想要這些嗎?」科亞克正是喜歡這些。斯圖把兔子剝了皮。但要是生吃的話,這可不大對他的胃口。 「木頭?」他對科亞克說時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在澗穀的堤岸上散亂地擺放著許多被洪水沖下來的樹枝和木塊,但是他都夠不著。 科亞克搖搖尾巴,並沒有動。 「去取一點?拳…」 科亞克已經走了。他搖搖擺擺,爬上澗穀的東岸,回來時嘴裡叼著一大塊木頭。他把木頭丟在斯圖地旁邊,叫了幾聲。他的尾巴劇烈地擺動。 「好狗,」斯圖又說了一遍,「這下我成了狗崽子了!再去取點來,科亞克!」 科亞克高興地叫了幾聲又走了。20分鐘後,他帶回來的木頭已經足夠生一大堆火了。斯圖小心地剝下了足夠用來點火的碎木片。他查看了一下火柴的情況,發現他還有一盒半。他用第二根火柴點燃了引火物,然後小心地往火裡添加木柴,很快就生起了熊熊的一團大火。斯圖盡可能地靠近火堆,坐在他的睡袋上。科亞克靠在火堆的另一面,鼻子搭在他的爪子上。 當火勢稍微小一點的時候,斯圖把兔子伸到火堆裡烤。兔子很快就香味撲鼻了,引得他的胃咕咕叫。科亞克在旁邊站了起來,垂涎欲滴。 「一半歸你,一半歸我,大傢伙,怎麼樣?」 15分鐘後,他把兔子從火堆中拖出來,想辦法把兔子分成兩半而又不把他的手燙壞了。兔子肉一半烤焦了,另一半又半生不熟,但這比西部大市場的罐裝火腿好得多。他和科亞克狼吞虎嚥……當他們快要吃完的時候,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傳到窪地來。 「天哪!」斯圖轉過頭來,嘴裡塞滿了兔肉。 科亞克站在他的腳邊,毛直立起來,汪汪直叫。他在火堆的邊上轉了一圈,又狂吠幾聲。剛才嚎叫的地方寂靜無聲。 斯圖躺下身來,一隻手握著石頭,另一隻手拿著打開的刀子。星星寂靜、冷漠地高懸在天上。他又想到了法蘭妮,他盡可能把這些拋在腦後。但是這傷痛太厲害了,全身心的傷痛。我睡不著覺了,他想。很長時間睡不著覺了。 但是,在格蘭給他的藥丸的幫助下,他確實睡著了。而且當火堆燒成灰燼時,科亞克走到斯圖的身邊貼住他睡,藉以相互保暖。這就是為什麼當他們離開斯圖的頭一個晚上,斯圖吃飽了而其他人卻在挨餓,斯圖輕鬆入睡而其他人卻噩夢不斷,感覺快要毀滅。 24日,拉裡·安德伍德一行3人前進了30英里,宿營在聖拉斐爾山西北一帶。那天晚上,溫度降到了華氏25度左右,他們燒了一大堆火,靠在火堆的邊上睡。科亞克還沒有回到他們身邊。 「你想斯圖今晚正在幹什麼?」拉爾夫問拉裡。 「奄奄一息。」拉裡很快地回答,而當他看到拉爾夫質樸、誠實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時,他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彌補。而且,這畢竟是事實。 他又躺下來,感覺異乎尋常地強烈,那就在明天。不管他們來什麼,他們就在不遠的地方。 那天晚上噩夢不斷。他跟隨一個叫謝德布魯斯的樂團巡迴演出,他在醒著的時候對這個樂團記得非常牢。他們在麥迪遜廣場花園定好場次,那地方的票已經出售了。他們在熱烈的掌聲中出臺了。拉裡走出來想調整他的麥克風,把它調得低一點,但是調整不了。他走到第一吉他手的麥克風前,但那也是固定的。低音吉他手,風琴手的麥克風都是如此。噓聲和倒掌聲開始從人群中傳來。謝德布魯斯樂團的人一個個從臺上下來,臉上帶著詭秘的微笑,身上的衣服是伯德在1966年經常穿的那種夢幻襯衣,那羅傑還是8英尺高。而拉裡還在臺上走來走去,試圖找到一個可以調整的麥克風。但是它們都是至少9英尺高,而且都是固定的。它們看起來像用不銹鋼做的眼鏡蛇。人群之中有個人開始叫喊:「寶貝,你滿意你的男人嗎?」我再也不幹了,他試圖說。世界結束時我就不幹了。他們聽不見他的話,而從後排開始傳來合唱,越來越大,越來越強,傳遍整個花園。「寶貝,你滿意你的男人嗎?寶貝,你滿意你的男人嗎?寶貝,你滿意你的男人嗎?」 他在這一片吵鬧中醒過來。渾身上下全是汗。 他不需要格蘭來告訴他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夢或是意味著什麼。在夢裡碰不到麥克風或是沒法調整它,這在滾石樂手來講是非常普通的,就如同做夢時在臺上卻一句歌詞也記不祝拉裡猜想所有的歌手在出場前都有類似的經歷。 出場前。 這是一個不完整的夢。它只是簡單地表現了一種強烈的恐懼。如果你不行怎麼辦?如果你想要去辦,卻又不能去辦怎麼辦?這種無能為力的恐懼正是許多藝術家——諸如歌手、作家、畫家、音樂家——開始喪失信心的地方。 要在人前露一手,拉裡。 那是誰的聲音?他媽媽的嗎? 你會成功的,拉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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