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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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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裡所有的事情都辦砸了,為什麼不呢?邪惡的報應是很快的。人們都在私下議論你。他們說是你讓湯姆·科倫逃走的,讓這個頭腦簡單的小雜種逃掉。他那麼愚蠢,卻足以矇騙你,蘭德爾·弗拉格。」她的話越來越快,現在爆發出一陣尖笑。「他們說你的武器專家發瘋了,而你並不知道這事。他們擔心他從沙漠裡帶出去的東西將會用來對付他們,而不是東邊的人。他們正在離去。你知道這些嗎?」 「你撒謊。」他小聲說。他的臉色像羊皮紙一樣白,眼睛突起。「他們不敢。如果他們逃走,我會知道的。」 她的眼神越過他的肩頭望著東方。「我看見他們了,」她小聲說,「他們正借夜幕離開自己的崗位,你的眼睛看不到他們。他們正離開崗位悄悄溜走。20個人的工作小組出去只有18個人回來。邊境士兵在開小差。他們擔心權利平衡正受到破壞。他們在離開你,離開你,而一旦離開你,當東邊來的人要幹掉你的時候,他們決不會動一根手指頭。」 他要說什麼。他心裡藏著話,要迸發出來。 「你撒謊!」他向她厲聲喝道。他的雙手拍在她的肩上,像握鉛筆一樣握住她的鎖骨。他將她的身體舉過頭頂,伸到暗藍色的沙漠天空,一踮腳將她扔了出去。他見到她滿意而又輕鬆的微笑,眼神異常平靜,他突然明白了。她故意激怒他這麼做,知道這是唯一擺脫他的方法。 她還懷著他的孩子。 他連忙俯下身,幾乎失去重心,試圖將她拉回。她的晚禮服撕裂了。他的手抓到那薄如蟬翼的衣料,聽到一聲撕裂聲,手指動了動——什麼也沒有。 她摔下去了,腳朝下直挺挺向下摔去,衣服蓋過脖子和臉。她沒有喊叫。 她像焰火一樣靜靜地落下了。 當他聽到她落到地面的聲音,弗拉格將頭甩向空中,嚎叫著。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所有事情盡在掌握之中。 他俯身向護欄下看,見到他們在跑,仿佛鐵屑被磁鐵吸引,或者像蛆爬向腐肉。 他們看起來那麼微小,而他則高高在上。 他將要飄起來,他決定重新恢復平靜。 但這將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 湯姆是晚上8點鐘醒來的,天還是太亮,不適宜行走。他繼續等待。尼克又進入了他的夢,他們還說話了,跟尼克聊天真不錯。 他躺在岩石陰影下,看天逐漸暗下來。星星開始出現。他在打土豆餅的主意,但願他還有一些。等到他回到那裡——如果他確實回去了——他要把土豆餅全吃了。他要大嚼特嚼土豆餅,然後舒舒服服地呆在朋友的愛撫中。這裡什麼都有,人們也相當好,但人與人之間沒有充足的愛。因為他們總是生活在恐懼之中。如同植物在黑暗的地方難以良好生長一樣,愛在只有恐懼的地方也難以發展。 據他所知,只有蘑菇和菌類能在黑暗中長得又肥又大。 「我愛尼克、法蘭妮、迪夫和露西。」湯姆自言自語。這是他的祈禱。「我也愛拉裡·安德伍德和格蘭·貝特曼,我愛斯坦和羅尼。我愛拉爾夫。我愛斯圖。我愛……」 有些奇怪,這些名字輕鬆地從他嘴邊滑過。如果回去的話,他是多麼幸運。他還能記得斯圖的名字。他又想到了他的玩具。他的車庫、汽車,火車模型。他曾經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地擺弄它們。 「老天保佑我,」他又輕輕重複,「我不是一無所求。他使我躺在綠草地。他用油塗在我的頭上。他讓我在故人面前擁有功夫。阿門。」 現在是夠黑了,他開始上路了。到11點30分他到達上帝的手指,他在那裡吃了些東西。這裡地勢高,回頭看著走過的路,他能看見大路上移動的光。他們在找我。 湯姆又向東北方向望去。極遠處,黑暗中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圓形花崗岩堆。(在滿月過了之後兩個晚上,月亮已經開始凹下去)他下一步準備到那裡。 「湯姆的腳累了。」他自言自語,但也不乏慶倖。事情本來可能比腳累了更要糟糕。「月亮就是累腳。」 他繼續向前走,夜裡面黑暗的東西在身邊搖曳。淩晨躺下休息時,他已經走了將近40英里。向東不遠就是內華達州——猶他州邊界線了。 他的腦袋靠在衣服上。眼珠開始在眼皮下飛快地打滾。 尼克又來了,湯姆和他聊天。 夢中的湯姆皺著眉頭。他告訴尼克,他很想再見到他。 但不知什麼原因,尼克轉眼就走了。 第68章 呃,歷史總是不斷重複:垃圾蟲曾經在魔鬼的烤鍋內被活活烤過——但這次沒有錫沃拉的噴泉來救他了。 這是我應得的,這抵不上我應得的。 他的皮膚曬了曝,曝了曬,最後已經不是暗紅而是黑色的了。他走來走去,擔心有人會注意到他。垃圾蟲的樣子看起來就像被人灑上汽油後點上火燒過似的。他眼睛的藍色由於經常的沙漠強光刺激而消褪了,看起來仿佛是太空中神秘的黑洞。他的穿戴與黑衣人一樣——開口紅條衫、褪色牛仔和一雙破舊不堪、扭曲的牛仔靴。他已經扔掉了他的護身符。他不能戴那個。他要看起來無關緊要,而且像所有不出色的魔鬼一樣,他被出局了。 他在烈日下停了下來,伸出瘦弱顫抖的手擋在前額。他就待在這裡——他所有的生命都在等待。他通過了地獄燃燒走廊來到這裡。他忍受了殺死他父親的司法官,他經受了特雷·霍特的電擊,他經受了卡利·耶茨。經過奇特孤獨的生活之後,他找到了朋友:勞埃德、肯、惠特尼·霍根。 但,他把這些全丟了。他活該在魔鬼的烤鍋上烤死。他能不能補償呢?那個黑衣人大概知道。垃圾蟲不知道。 他現在記不得發生了什麼——可能他那飽受創傷的頭腦不願意記憶。在他最後一次災難性地回到印第安斯普林斯基地後,他在沙漠裡呆了一個多星期。一隻蠍子叮了他左手的中指「這只倒楣的手指」(很久以前卡利·耶茨在保坦韋爾用極粗俗的話來罵它),左手立刻像充水的橡膠套一樣腫了起來。他的腦子裡冒著火。而他要繼續幹下去。 他最後來到印第安斯普林斯基地,感覺自己微不足道。當人們檢查他的時候會談論一些別的事情——導線、地雷等小物品。自從蠍子叮了他之後,垃圾蟲頭一次感到舒服。 時間無聲無息地逝去了,他來到了保坦韋爾。有人會說,「你尿床了嗎,垃圾蟲。」然後他抬頭看,料想會見到比爾·賈米森,但那不是比爾,而是保坦韋爾的裡奇,笑著用牙咬著嘴,手指上黑乎乎地沾著油——他經常在賭場轉悠,間歇地玩玩九球遊戲。又有另外的人說,「你最好快走,垃圾蟲來了。」這話乍一聽像斯特爾·托賓,但不是斯特爾。那是卡利·耶茨,他穿著那件陳舊,磨損了的摩托夾克。他越來越恐懼,看到他們都在那裡,不肯平靜的死屍復活了。裡奇、卡利和諾曼,這傢伙18歲的時候就已經十分兇悍。他們都在街頭議論他。喂,垃圾蟲,為什麼要燒教堂?喂,垃圾蟲,你燒著指頭了吧?喂,垃圾蟲,我要買煤油嗎? 卡利·耶茨說:喂,垃圾蟲,你燒了森普爾老太太的養老金支票時,她說了什麼? 他想對他們大聲吼,但聲音出來時卻很小,「別問我森普爾老太太養老金的事。」然後他跑了。 其餘的就是做夢了。把火藥與車庫裡的卡車連起來。他手上在幹著活,心事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人們見到他進來,在車庫裡進進出出。有些人還跟他招手,但沒有人走過來問他做什麼。最後,他帶上了弗拉格的護身符。 垃圾蟲做著他的工作,想著特雷·霍特。 在特雷·霍特,他們拿電擊他,那兒的頭兒有時看起來像殺他父親的司法官,而有時像卡利·耶茨。而這時他總是歇斯底里地發誓不再尿床。但他總是如此。 當卡車與導火索連好後,他又來到最近的飛機庫,把那裡的直升機連上導火索。他希望能有定時器,於是進到大廚房裡找到超過一打的廉價塑料定時器。定上15分鐘或半小時,當它們歸零時會發出叮的一聲,這時就知道該把餡餅從烤爐裡拿出來了。而這次唯一不同的是它不會發出叮的一聲,垃圾蟲想,它們會砰的一聲。他喜歡這聲音。那感覺真棒。如果卡利·耶茨或裡奇想乘其中一架直升機走,他們會大吃一驚。他把定時器和直升機的引爆系統連到了一起。 當這些都做完了,他又恢復了一陣心智正常。他想了一會,到底做什麼選擇。他又環顧了一遍停在庫裡的直升機,放下手來。它們的氣味像燃燒的帽子。但這不是保坦韋爾,在保坦韋爾可沒有直升機。印第安納州的太陽不像這裡太陽那麼毒。他是在內華達州。卡利和他的汽車都死了。他們死於超級流感。 垃圾蟲回過頭來,懷疑地看了看他做的工作。他做了些什麼,毀掉那黑衣人的裝備?這毫無意義,簡直發瘋了。他要拆除它,馬上。 呃,但那是多麼可愛的爆炸。 那可愛的火焰。燃燒的汽油照亮各個地方。直升機被炸到天空。多麼美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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