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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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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勞埃德。」她聽起來有些害怕。勞埃德也有些害怕,但他也有些興奮。 過了一會兒,打給多根的電話接通了。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勞埃德感到非常放心。現在,有太多的懶漢進入了警察局工作。 「我要你為我抓一個人。」勞埃德說,「要活的。即使你有人員傷亡也要保證他是活的。他的名字是湯姆·科倫。你可能會在他家裡抓到他。把他帶到格蘭德那裡。」他把湯姆·科倫的地址告訴巴裡·多根,然後讓他重複一下。 「這事有多重要,勞埃德?」 「非常重要。你把這事辦好了,上面的大人物會對你很滿意的。」 「好的。」巴裡掛了電話,勞埃德也掛了電話,他相信巴裡會明白他話裡另外一層意思:辦砸了的話,有人會非常惱火的。 巴裡一小時後回電話說他確信湯姆·科倫已經逃走了。 「不過他很虛弱,」巴裡繼續說,「他不會開車,甚至連小摩托也沒有。如果他向東走,現在到不了德賴湖。我們一定能抓住他,勞埃德,我知道我們能夠做到。讓我來幹吧。」巴裡有些興奮。維加斯有四五個人瞭解間諜一事,他是其中之一。 「讓我考慮一下,」勞埃德不等巴裡再說話就掛掉電話。他考慮事情已比以前周密多了,但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實在太大了。而且紅名單在困擾他。為什麼他沒有被告知呢? 自從在鳳凰城遇到弗拉格以來,勞埃德頭一次產生一種不祥的感覺,他的位置可能會不保險。他們對他保守秘密,他們可能仍會追捕科倫;卡爾·霍夫和比爾·賈米森駕駛停落在斯普林斯的軍用直升飛機,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們會關閉從內華達州向東的所有道路。而且這傢伙不是傑克或奧克托布斯博士,他是一個身體虛弱的潛逃者。 他心裡的一扇窗戶豁然開朗。他不再會自己決定追捕另一個人了。除非法官決定。他站起身來到電話機旁,碰上惠特尼·霍根從那裡走來。 「那個人,勞埃德,」他說,「他要見你。」 「好的。」他說。他對自己的聲音如此平靜感到吃驚——他內心的恐懼已經非常厲害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弗拉格,他會餓死在鳳凰城的單身牢房裡。這決不是開玩笑:他屬這個黑衣人。 但是如果不給我提供信息,我沒辦法幹下去,他一邊想一邊走到電梯口。他按下頂層的按鈕,電梯平緩地升起。他心中又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弗拉格並不知情。這裡一定有第三個間諜,而且弗拉格並不知情。 「進來,勞埃德。」弗拉格穿著藍條浴袍,臉上帶著懶懶的微笑。 勞埃德進到屋來。屋內的溫度調得挺高,仿佛踏進了格陵蘭島的感覺。而且,當勞埃德經過這個黑衣人時,他能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體溫。 早晨跟弗拉格一起進來的那位女士坐在角落裡一張白色的沙發上。她的頭髮精緻地別住,換了一身衣服。她的神情空洞恍惚,看著看著她,勞埃德產生一股涼意。還是孩子的時候,他和幾個朋友從一個建築工地偷走一些炸藥,點著後投進了哈裡森湖,在那裡爆炸了。 隨後浮在水面上的死魚眼裡也是這樣令人不舒服的神情。 「我想讓你認識一下納迪娜·克羅斯,」弗拉格站在他後面輕輕說,把勞埃德嚇了一跳。「我的妻子。」 勞埃德吃驚地看著弗拉格,只見到一絲嘲弄的微笑,閃爍不定的目光。 「親愛的,勞埃德·亨賴德,我的左膀右臂。我是在鳳凰城認識他的,當時勞埃德被拘留,正在找飯吃。說實話,勞埃德可能已經吃過了。對嗎,勞埃德?」 勞埃德的臉通紅,什麼也說不出,儘管這女人沒有露出什麼表情。 「伸出手來,親愛的。」這個黑衣人說。 納迪娜像機器人一樣伸開她的手。她的眼神繼續漫無目的地越過勞埃德的肩頭。 天哪,令人毛骨悚然,勞埃德想道。儘管屋內有空調,他的身上還是微微滲出汗來。 「見到你很高興。」勞埃德說,然後晃了晃她的手掌。隨後,他強忍著衝動讓手在褲子上蹭了蹭。納迪娜的手仍舊鬆弛地停在空中。 「親愛的,你可以把手放下來了。」弗拉格說。 納迪娜把手放下,手開始扭曲。勞埃德意識到她正承受一種恐怖的痛苦。 「我妻子身體不舒服,」弗拉格笑著說,「明白地說,她現在懷孕了。祝賀我吧,勞埃德。我要做爸爸了。」又是竊笑:一種吱吱的聲音,像輕腳老鼠在陳舊的老牆後面。 「恭喜。」勞埃德木木的說,感到嘴唇冰涼。 「我們不要再談納迪娜了,可以嗎,親愛的?」她像墳墓一樣沉默。完全沒有聲音。 「印第安斯普林斯基地怎麼樣了?」 勞埃德眼睛眨了眨,腦子又重新開始轉起來,感到自己藏不住什麼秘密,最後試探著說,「還不錯。」 「還不錯?」那個黑衣人傾過身來,有一會勞埃德感到弗拉格要張開嘴把他的頭咬掉。他坐回去說:「這與我的分析不符,勞埃德。」 「有一些其他事情……」 「我要問其他事情的時候,我就會問的。」弗拉格的語調升高了,幾乎近於喊叫。勞埃德從來沒有見過弗拉格的表情有如此迅速的變化,這把他嚇壞了。「我現在就要一份有關印第安斯普林斯基地的形勢報告。勞埃德,就是為你自己著想你也最好馬上搞到它!」 「是的,」勞埃德嚅嚅小聲地說,「好的。」他從褲袋裡掏出筆記本,在隨後的半個小時裡他們談了談印第安斯普林斯基地,國民警衛隊的噴氣機和伯鳥導彈。弗拉格開始感到輕鬆——儘管這很難說,當你對付「步行者」的時候想當然地處理事情可不是好主意。 「你認為他們兩星期內會飛過博爾德嗎?」他問,「就是……到10月份的頭一個星期?」 「卡爾會的,我猜想,」勞埃德遲疑地說,「我不清楚他兩個。」 「我要他們準備好,」弗拉格小聲說。他站起身來開始在屋內走來走去。「到下個春季我要他們藏在洞裡。我要在他們晚上睡覺時襲擊他們。把那個鎮子從頭到尾搜索一遍。我想該像二戰時的漢堡和德累斯頓。」他轉向勞埃德,臉像羊皮紙一樣白,眼睛散發出瘋狂的光芒。他的微笑像把彎刀。「教教他們派遣間諜。春天來時他們待在洞裡。那樣我們就可以仔細搜索一下。告訴他們派遣間諜。」 勞埃德最後吐出話來。「第三個間諜……」 「我們會發現的,勞埃德。不用擔心這個。我們會抓到那個雜種。」笑容又回來了,有些陰沉的歡欣。但是在笑容重新出現之前,勞埃德見到了一絲惱怒和害怕。他從未料到會見到這種表情。 「我想,我們知道他是誰。」勞埃德平靜地說。 弗拉格剛才在手中拿著一個玉雕像在研究它。現在他的手不動了。他十分安靜,一種特別注意的表情從他臉上閃過。這個女人的視線頭一次轉向弗拉格,然後迅速移開。屋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什麼?你說什麼?」 「第三個間諜……」 「沒有。」弗拉格斷然地說。「不,你想岔了,勞埃德。」 「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他是一個名叫尼克·安德羅斯的傢伙的朋友。」 玉雕像從弗拉格的手指滑下來摔得粉碎。過了一會勞埃德被抓住衣領從沙發裡拎了起來。弗拉格從屋裡走來走去,勞埃德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然後弗拉格的面孔轉向他,那令人討厭的體熱撲到他的身上,而弗拉格那黑溜溜的眼睛距離他的眼睛只有一英寸。 弗拉格喊叫:「你是在這裡談論印第安斯普林斯基地嗎?我該把你扔出窗外。」 可能是見到這個黑衣人的脆弱處,或是知道弗拉格不瞭解全部情況,不會殺他,勞埃德感到他能為自己辯護。 「我告訴你!」他喊道,「你把我排除在外!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昨晚我就能抓住那傢伙了!」 然後他就被拋起扔在地上,頭昏眼花。他晃晃腦袋,試圖清醒一下。耳朵裡嗡嗡直響。 弗拉格看來要發瘋了。他在屋內大步踱來踱去,臉部憤怒地扭曲了。納迪娜縮回到她的沙發。弗拉格走到擺滿玉制小動物的擺設架前,愣了一會兒,然後將他們都掃到地上。這些小擺設像手榴彈一樣碎了。他用光腳踢飛一塊大碎片。黑頭發掉在前額。他用手一甩將頭髮擺了回去,然後轉向勞埃德。他的臉上有同情和憐憫的神氣——勞埃德想那如同3美元的鈔票一樣真實。他走過去扶勞埃德,勞埃德發現他踩在幾塊碎玉上面卻不覺得疼痛……而且沒有流血。 「對不起,」他說,「讓我們喝一杯。」他伸出手來扶勞埃德起來。像小孩子發脾氣,勞埃德想。「你喝杜松子酒怎麼樣?」 「好哇。」 弗拉格倒了不少酒。勞埃德一大口喝掉了半杯。放下杯子,他感覺好多了。 弗拉格說:「紅名單我想你絕對不會用到的。上面有8個名字——現在剩下5個了。那是他們的管理委員會和一個老婦人。安德羅斯是其中一位。不過他現在死了。對,安德羅斯死了,我確信。」他眯著眼,用痛苦的眼神盯著勞埃德。 勞埃德講述了他瞭解的情況,時不時地翻看他的筆記本。他並不是需要看它,但時不時看看有好處,可以避開那雙像要冒煙一樣的眼睛。他從朱莉·勞裡講起一直講到巴裡·多根。 「你說他已經延誤了。」弗拉格沉思。 「是的。」 弗拉格臉上閃過一絲喜悅,他開始點頭。「對,」他自言自語,「對,我說怎麼沒有看見……」 他突然打住話頭去打電話。過一會兒他與巴裡通話。 「直升機。你帶卡爾駕駛一架,比爾·賈米森另一架,保持無線電聯繫,派出60,不,100個人。關閉內華達向東和向南的所有路口。給他們有關這個科倫的描述。另外每小時向我彙報一次。」 他掛上電話,高興地抓著手錶。「我們要抓住他。我只想把他的頭送到叫化子安德羅斯那裡。不過安德羅斯已經死了。是吧,納迪娜!」 納迪娜只是木木地盯著。 「今晚派直升機不大好,」勞埃德說,「再有3個小時天就黑了。」 「你不急嗎,老勞埃德,」黑衣人興奮地說,「明天對直升機足夠了。他沒跑多遠,不會遠的。」 勞埃德緊張地將筆記本在手裡一開一合,覺得待在任何地方也比待在這裡好。弗拉格現在情緒不錯,但勞埃德想,他要是聽說了垃圾蟲的消息後就不大可能這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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