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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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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快讓它停下來,但願我從未想過死人,那些在合著的百葉窗和窗簾後的死人。像是呆在黑暗的隧道裡,天,他們若是一起開始活動起來該會怎樣。神聖的主埃別讓我再這樣想了。 突然他想起小時候和媽媽去動物園的那次經歷。他們去猴山,那種氣味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也擊在那裡面。他轉身想逃,但被媽媽制止了。 呼吸正常,拉裡,她說著,只需5分鐘你就能完全不會注意到那氣味了。 於是他就呆在那裡,並不相信她的話,只是努力著不吐出來(儘管那時他只有7歲,但他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嘔吐)結果她說對了。當他低頭看表的時候,那時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女士會在進門的時候用手捂住鼻子,一副厭惡的表情。他把這告訴了他媽媽。艾麗斯·安德伍德大笑起來。 「噢,這味道仍不好聞,只是你對它已經適應了。」 「怎麼會呢,媽咪?」 「我不知道,每個人都能這樣,現在對自己說,我要再聞一聞這猴籠到底是什麼味道。然後你就深呼吸。」 於是他照辦了,那種怪味依然存在,甚至比他們剛進來時還要強烈,還要難聞。他吃進去的東西開始在胃裡翻騰,他掙扎到門口,吸幾口外面的新鮮空氣,設法,但已不可能把那些東西壓下去了。 這是一種感知力,他現在認為,她知道那是什麼。儘管她不知道它被稱作什麼,這想法還未成形,他就聽到她媽媽在說,對自己說,「我想聞聞博爾德到底是什麼味。」他聞了一下,像剛才一樣,他聞到了,他聞到了關著的窗子和拉下的窗簾後面的味道,他聞到了有東西正在慢慢腐爛,甚至就在這地方,有些已經死光了。 他越走越快,近乎一路小跑,聞著夾著水果的強烈味道,他和其他所有的人,都停下來好奇地聞著,因為它無所不在,無所不能,它渲染了人們的思想,你不會把窗簾都拉下來,就是莋愛時也不會,因為那些死人躺在拉著的窗紗後面,而活著的人還想向外看這個世界。 那些吃下的東西都想向上湧,因為這是間他永遠也擺脫不了的猴籠,就算是搬到無人居住的荒島上,也是無濟於事了。儘管他討厭嘔吐,他現在卻快要吐出來了。 「拉裡,你好嗎?」 他嚇了一跳,從嗓子裡小聲地叫了一聲。那是利奧,坐在離哈羅德大約有三幢樓的地方的欄杆上。手裡還拿著只乒乓球在路上拍著。 「你在這裡幹什麼呢?」拉裡的心跳慢慢恢復了正常。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但我不喜歡進那傢伙的房子。」他有點膽怯地說。 「為什麼不呢?」 「我不知道。」 「這對我很重要,因為我喜歡哈羅德——但又不喜歡他,我對他有一兩種感情,你曾對人有過兩種感情嗎?」 「我對人只有一種感情。」 「那是什麼呢?」 「是神聖,我們能回家看看納迪娜媽媽和露西媽媽嗎?」 「當然。」 他們繼續沿著阿拉帕赫走了一會兒,互不言語,利奧仍舊在拍著乒乓球,然後再靈活地接祝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我若知道你在這,我會早些趕來。」 「反正我有事可做,我在這傢伙的草坪上發現了這個,乒乓球。」 「你覺得哈羅德為什麼把簾子都放下來呢?」 「這樣就沒人能看到裡面,這樣他就可以做秘密的事情,就像死人一樣不被發現。不是嗎?」 他們繼續向前走,在百老匯的街拐角,再向南拐,他們現在看到一些人影;女人們在櫥窗前欣賞裙子;一個男人從別處取了一把斧子回來,另一個男人在一個體育用品商店破損的櫥窗裡挑選著釣具。拉裡看見迪克·沃爾曼正離開他那夥人向別的方向騎車而去。他向拉裡和利奧招了招手,他們也招手回敬。 「秘密的事情。」拉裡若有所思地大聲說,並不真正想讓利奧再說什麼。 「也許他正在向黑衣人祈禱,」利奧隨口說道,拉裡像是被帶電的電線掃了一下似的抖了一下。但利奧並沒有注意到。他還在拍著他的乒乓球,先在路上彈一下,然後當它反彈時再接住它……砰,啪! 「你真這麼想?」拉裡努力使自己顯得自然些。 「我不知道。但他和我們不一樣。他愛笑,但我覺得好像有蟲子讓他發笑,有像蛆那樣的大白蟲子在吸他的腦子。」 「喬……利奧,我的意思是……」 利奧的眼睛黑幽幽的,突然間明亮起來,他笑著說:「看,戴納在那邊,我喜歡她,哎,戴納!」他喊叫著,招著手,「有口香糖嗎?」 戴納正在給一輛十速自行車的鏈條上油,她轉過身來笑著,手伸到襯衫的口袋裡,夾出五片出來。利奧笑著跑過去,頭髮飛揚著,一隻手還攥著那球不放。拉裡在後面注視著他,躲在哈羅德笑容後面的大白蟲子——喬(不,是利奧)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此事故,如此恐怖。這孩子處於一種半催眠的狀態,有多少次當拉裡目睹有人在路上停下來死去的時候他都在場,目光空洞,神情恍惚,但一會兒一切都又恢復正常了。一切都變了,人類感知的範圍看起來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簡直像地獄一樣恐怖。 拉裡挪動著向利奧和戴納走去,他們正分享著口香糖。 那天下午斯圖發現法蘭妮在樓後的小庭院洗衣服。她把洗衣槽裡注上水,倒了近半盒洗衣粉,用拖把棍攪了攪,直到滿槽裡都是泡沫。她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若是去阿巴蓋爾媽媽那兒,顯得如此無知,她會受到責備的。她把衣服浸到冰冷的水裡,開始搓洗,像一串亂糟糟的西西里葡萄。她想道,這種兩面搓洗的方法,絕好地保持了衣服的亮麗色彩,還不會損壞柔軟的內衣,並且…… 她轉過身來,注視著她的男人,他正站在後院門口裡側,逗樂地看著她。法蘭妮停下手裡的活,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真有趣,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站在這裡多久了?」 「兩分鐘。但你管那叫什麼?野鴨交配時的舞蹈?」 她顯得很冷淡。「又裂了一道,今天晚上你睡沙發,或是在弗拉格斯塔夫街和你的朋友格蘭呆在一起。」 「看,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些也是你的衣服,斯圖先生,也許你是個元老,但你也會不時地在襯褲上留下點兒什麼。」 斯圖這笑容慢慢展開,最後他忍不住大笑起來,「親愛的,你也太粗俗了。」 「現在我覺得並不特別脆弱。」 「好了,休息一會兒,我需要和你談談。」 她很樂意,儘管進屋前她得衝衝腳。她的心突突地跳著,她很順從,就像是一忠實的機器。被人不懷好意地濫用著。若是我的曾祖母,她也會這樣做的,也許她把這看成是冒險補償的一部分。 他低頭看看腳和小腿,有些喪氣,上面沾著一層灰色的肥皂沫,她厭惡地用水冼淨。 「我妻子洗衣服的時候,」斯圖說道,「她用一種——你管那叫什麼來著?對,是搓板,我記得我媽媽有三個。」 「我知道那東西,」法蘭妮生氣地說,「我和瓊轉遍了博爾德也沒有找出一個來,技術工人都罷工了。」 他又笑起來。 法蘭妮把手放在身後,「你是不是想惹我生氣,斯圖爾特·雷德曼?」 「不,我在想到哪裡去給你弄個搓板,如果瓊想要,也給她一個。」 「到哪?」 「你先讓我看看。」他的笑容消失了,他胳膊摟住她,把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你知道我很感謝你為我洗衣服,我想一個懷孕的女人比她的男人更清楚哪些事情該做,哪些事情不該做,法蘭妮,為什麼要讓那些衣服惹你心煩呢?」 她迷惑地看著他,「為什麼?好吧,那你穿什麼?你想披著這些衣服走來走去嗎?」 「法蘭妮,商店裡有的是衣服,我的尺寸很好買。」 「什麼,把舊衣服扔掉,就因為它們髒了?」 他有些不安地聳了聳肩。 「不可能,」她說道,「那是老式做法,斯圖,就像他們過去用來裝你的計算機箱子和那些不回收的瓶子,用完就扔掉,不能再讓那重新開始。」 他吻了她一下,「好吧,下一次洗衣服的時候,我來洗。聽到了嗎?」 「好的,」她懷疑地笑了笑,「你能堅持多久,直到我生孩子嗎?」 「直到我們有了電,然後我給你搞一台你所見到的最大的最漂亮的洗衣機,我負責洗衣服。」 「我接受幫助。」她深深地吻了他一下。他有力的大手在她發間不停撥弄著,她感到一陣溫暖在擴散(是熱力,讓我們不要不好意思,我覺得很熱,他每次這樣做的時候,我都渾身發熱)先是在乳防上,慢慢擴散到小腹上。 「你最好快停下來,」她有些上氣下接下氣,「除非你不是只想談談。」 「也許我們可以以後再談。」 「那些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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