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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他已經開始收集圖書,這是他幾年前就有但一直沒能實現的願望,在那些日子裡,他曾是讀書的衷心愛好者(儘管他很少有時間能一次讀個夠),書架上的書(書架的大部分都還空著)都是他的老朋友了,大部分書是他過去每天花2分錢從圖書館借來的,還有一些從未看過,也是從圖書館借來的。他擺好紙筆,坐在桌子前面,有一本威廉·斯蒂倫寫的書就放在桌子右手邊。他用了一張從街上撿來的10元錢鈔票作了書簽。街上有許多錢,都在風中飄著。他對仍有許多人,包括他自己,還會停下來撿錢感到吃驚。何必呢?書也不用花錢買了,什麼都不用花錢了。有時他對這種想法感到高興,有時又令他恐懼。

  他寫字的紙是從電話本上撕下來的封面。紙的一半記著日記,一半列著清單。他發現自己對列清單有著極大的愛好,有時也想自己的前世可能是名會計。在他思緒不清的時候,列一個單子通常能幫助打開思路。他又撕了一頁,漫不經心地撕著邊邊角角。

  對他來說,似乎人們所需的一切便是沉寂在東博爾德的發電廠,就如同灰土中的珍珠一樣要人挖掘出來。聚集在博爾德的人們普遍存在著一種悲觀的情緒,只是這種情緒沒有表面化——天一黑,人們就如同一群嚇壞的孩子蜷縮在房子裡,這裡簡直就像一座鬼城,人們都感覺在這裡只是一種權宜之計。有一個名叫英彭甯的夥計,曾在IBM公司設在博爾德的工廠裡工作,他似乎在有意製造不安,他四處對人講在1984年的時候,9月14日下了一場大雪,到了11月就冷得恨不得能凍掉母猴的奶子。通常尼克遇到這種情況總是迅速打斷他,如果是在軍隊,他可以把他就地正法,但這並不符合邏輯,重要的是要有電,如果人們一按電紐,電燈就亮了,爐子就能吹出熱風來,那英彭寧的話就真的都是廢話,可如果第一陣寒冷的空氣到來之時,電還不能發出來,那人們就只有溜之大吉了。一切什麼會議啊,代表啦,通過方案啦都是扯淡的事了。

  在拉爾夫看來,發電廠那邊並沒有什麼錯。電廠的員工已關閉了一些機器,其他機器也自己停了下來。三台中的兩台已經燒壞了。拉爾夫說需要更換一些線圈,這項工作由他,布拉德·基切納和其他十幾個人幹就足夠了。但更重的活是把燒黑的銅絲從渦輪機組上拆下來,然後一米一米地再安上新銅絲。在德裡佛的供需倉庫裡放著足夠的銅絲,前幾天拉爾夫和布拉德已經親自檢查過了,只要有足夠的人,到勞動節前就能讓電燈亮起來。

  「也讓他媽的這些人看一看。」布拉德說道。

  法律和秩序是另外讓他發愁的事情。也不知斯圖·雷德曼收到那份特別包裹沒有?他不想得到那個位置,但他想應該勸說斯圖去爭取,如果不成功,可以讓斯圖的朋友格蘭作為候選人。真正使他難受的是那份記憶還時常鮮明地出現在眼前,刺痛他的心,那時他是碩尤的監牢看守,文斯和比利要死了,邁克·奇爾德雷斯晚餐時又蹦又跳,嘶啞而絕望地叫著:「絕食,我要他媽的絕食。」

  一想到也許需要法庭和監獄,他就感到心痛,也許還得有行刑人。天啊,他們都是阿巴蓋爾媽媽的子民,不是黑衣人的子民。但他猜想黑衣人不會為法庭和監獄而愁,他的懲罰必是迅速而有力的。可以把死屍掛在電線杆上任由鳥兒來啄,他根本就不需要以監獄來威脅別人。

  尼克希望那些摩擦都是很小的。已經發生了幾起酗酒和違紀事件,一個小得不應去駕車的小孩,開著一台大型拖拉機在百老匯大街上橫行直撞,嚇壞了路人。最後撞到了一輛停著的麵包車上,撞破了前額,以尼克看來,這樣就放他走真是太便宜他了,人們可能是覺得他太年輕了,沒有一個人想到自己有權力去制止他。

  權威,組織。他把這兩個詞記在小本子上,又畫了兩個圈在上面。作為阿巴蓋爾媽媽的子民並不能使人們能具有對弱點、愚昧和對壞人的免疫力,不管他們是否是上帝的信徒,他們都會犯錯誤。

  權威,組織,他又在這兩個詞上劃了一個圈,現在它們看起來像是個身受三重枷鎖的犯人了。如果兩者合二為一就好了——可他們又會發出多麼令人遺憾的聲音。

  不久,拉爾夫走了進來:「明天會有更多的人來,後天又會有一夥,大約30人。」

  「那麼,不久我們就能有一個醫生了,普通法是這樣規定的。」

  「太對了,我們要成為信奉上帝之城了。」

  「我和今天這批人的首領談過了,他叫拉裡·安德伍德,一個厲害角色,鬼精鬼精的。」

  尼克抬了抬眼皮,在空氣中劃了一個問號。

  拉爾夫知道問號的含意,就是需要更多的情況。「他比你大六七歲,也許比雷德曼小八九歲。是屬￿那種你說過要小心的那種人,他問問題能問到點子上。」

  「一個問題是誰在負責,」拉爾夫接著說,「然後將會有什麼事,第二個問題是誰來做。」

  尼克點點頭,確實是問到點子上了。但他就是關鍵的人嗎?他也可能不是。

  「我明天倒要會會他。」

  「應該的,他還行。」拉爾夫挪了挪腳,「在引見他們之前,我和媽媽談了談,也正如你所希望的。」

  「她說我們應該走在前面,行動起來,她說人越來越多,得有人能負起管理職責,能告訴他們該往何處去。」

  尼克靠在椅背上微微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她會那麼想,明天我和斯圖與格蘭談,你把海報印了嗎?」

  「噢,他媽的,你不說我倒給忘了,今天幹了一下午。」他拿出一張樣品給尼克看,樣品還散發著強烈的油墨味。海報比較大也比較引人注目,是拉爾夫自己編的詞。

  群眾大會

  提名並選舉代表委員會

  1990年上午8點30分

  地點:坎永大道公園

  大會之後將提供茶點

  再下面是為新來的人及沒有熟悉地形的人準備的街道簡圖,再下面清楚地印著一些名字,也就是他與斯圖、格蘭在今天早些時候討論過的名單。

  特別委員會

  尼克·安德羅斯

  格蘭·貝特曼

  拉爾夫·布倫特納

  理查德·埃利斯

  法蘭妮·戈德史密斯

  斯圖爾特·雷德曼

  蘇珊·斯特恩

  尼克指著寫著茶點的那一行,又挑了挑眉毛。

  「對了,法蘭妮過來時說如果我們能提供些東西,人們會比較容易相處,她和她朋友帕蒂·克羅格會解決的。」

  「但這裡有一個問題,」拉爾夫變得嚴肅起來,「那就是你們這幫小子把我放進委員會,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祝賀你,祝賀你做了所有困難工作,當然了,我不會介意的,我幹了一輩子難事。但委員會是應該要有主意的人,我可不太有主意。」

  尼克在他的小本子上迅速畫了一張圖,背景是一座無線電發射塔,幾朵電火花從頂上傳下來。

  「那就不太一樣了。」拉爾夫燦爛地笑了。

  「你行的,要相信自己。」尼克寫道。

  「你這麼說,我就試一試,我始終覺得你應和安德伍德保持距離。」

  尼克搖了搖頭,又拍拍拉爾夫的肩頭,拉爾夫道聲晚安就上樓去了。尼克久久盯著這份海報陷入沉思。如果斯圖和格蘭看到了副本,他們肯定拿到了——而他們又知道他是單方面反對把勞德列入特別委員會名單。他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看待的。但他們到現在仍未出現,這不能不說是個好跡象。他們可能想讓他單槍匹馬地幹:如果不得不這樣,他會幹的,為了把哈羅德排除在最高層外,如果必須的話,他會把拉爾夫交給他們。拉爾夫並不真正想得到那個位置。儘管他具有天生的智慧和周到考慮問題的能力。呆在常務委員會中他會很合適的,他已感到斯圖和格蘭把親信都安插到委員會中了。如果他尼克想要排除勞德,他們就不得不跟著辦,要順利進行領導層改變,就不能在他們中間傳出反對的聲音。就如同孩子問,媽,那人是怎麼把兔子從帽子裡面變出來的?兒子,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用小餅或胡蘿蔔這些東西把它引出來的吧。這種東西通常是很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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