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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他們已經到了農舍。哈羅德一邊吃著巧克力一邊下意識地不停地在身上亂摸,以確信自己沒有受傷。他直感到噁心,不敢低頭看襠部。他百分之百地相信自己在拖車背後的「熱鬧的慶典活動」達到高潮後不久就尿濕了褲子。

  他們把早餐和午餐合在一塊了,吃飯時,戴安娜和蘇珊只是隨便吃了點兒,大部分時間都在閒聊。帕蒂·克羅格,17歲的美人也只是吃了幾口。不知姓名的女人蜷縮在廚房最遠的角落裡。雪莉·哈米特坐在餐桌旁,一邊啃著全麥餅乾,一邊自言自語。

  戴安娜是在裡奇和戴蒙的陪同下離開齊尼亞的。除了他們三個,流感過後的齊尼亞還有多少人活著?她只見過三個:一位年長的老人、一名婦女和一個小女孩。戴安娜和她的朋友們邀請他們一道離開,但老人揮了揮手,讓他們自己走,說了些「沙漠中有麻煩」之類的話。

  到了7月8日,戴安娜、裡奇和戴蒙開始受到噩夢的折磨。夢境令人毛骨悚然。裡奇已經開始相信夢中的魔鬼真的存在,就生活在加利福尼亞。而且,他認為這個「魔鬼」,如果是男的,一定就是那三個人在沙漠中遇到的麻煩事。戴安娜和戴蒙開始為裡奇的健康狀況擔憂。裡奇稱夢中的魔鬼是個「慣犯」,並說他正在集結一支「慣犯大軍」。還說這支軍隊將很快橫掃西部,要征服每一個倖存者,從美國繼而擴展到世界各地。戴安娜和戴蒙私下裡商議,能否在某個晚上悄悄地離開裡奇,並且開始相信,他們之所以也做這樣的夢是受裡奇強大的幻覺的影響。

  到了威廉斯鎮,他們在高速路上轉過一個彎道後,發現一輛大型自動傾卸車橫躺在路中央。旁邊停著一輛旅行小客車和一輛救援車。

  「我猜一定又是撞車了。」戴安娜邊說邊用手指緊張地將全麥餅乾碾碎。

  她們跨下摩托車,正想推著它繞過自動傾卸車,突然有四個「慣犯」——用裡奇的話說——從溝裡竄了出來。殺掉裡奇和戴蒙後,捉住了戴安娜。她是第四個被投入這個他們稱作「動物園」或「閨房」的地方。那個一直在喃喃自語的雪莉·哈米特就是其中一個,她當時還正常,儘管她一次又一次地被強姦、雞奸並被迫與那四個傢伙扣交。「有一次,」戴安娜說,「一個傢伙把她帶入灌木叢中用帶刺的鐵絲網擦她的屁股,害得她直腸流了三天血。」

  「耶穌基督,」斯圖說。「那個人是誰?」

  蘇珊·斯特恩說:「就是拿獵槍的那個,後來被我敲碎了腦袋,我真希望他現在在這兒,就躺在地板上,可以讓我再來一遍。」

  至於那個留茶色鬍子、戴太陽眼鏡的男人,她們只知道他是個醫生。他和弗吉曾是特遣部隊成員,在流感爆發時被派往阿克倫。他們的工作是「與媒體協調」,這是軍方對「新聞封殺」的委婉說法。這項工作幹順手後,他們又轉入「民眾管制」工作,這又是軍方對朝四散奔逃的「戰利品」開槍射擊或將那些沒來得及逃走的「戰利品」絞死的委婉說法。到了6月27日,醫生告訴她們,已經無法和指揮系統聯繫上了。許多人病得不能再去巡邏了,那時,也無所謂了,因為阿克倫的居民虛弱得看不了也寫不了新聞了,更不用說打劫銀行和珠寶店了。

  時間到了6月30日,這支特遣部隊已經是名存實亡——隊員們有的死了,有的奄奄一息,剩下的都作鳥獸散。醫生和弗吉成了兩個散兵游勇,實際上,他們從那時起就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幹起了「動物園飼養員」的勾當。加維7月1日加入到他們中間,羅尼是7月3日來的。到那時,他們的特殊小型俱樂部就不接納新成員了。

  「過不了多久你們的人數就會超過他們。」格蘭說。

  雪莉·哈米特出人意料地接過了話茬。

  「吃藥,」她說,她那雙酷似被捉住的老鼠的眼睛透過灰白的劉海發穗盯著他們,「早上起床吃一粒,晚上睡覺吃一粒,起床和睡覺的時候。」她的聲音漸弱,後來就幾乎聽不到了。又開始了喃喃自語。

  蘇珊·斯特恩順著故事的線索接著說下去。她和雷切爾·卡姆蒂,就是她們中死掉的那個,於7月17日在哥倫比亞市郊外被俘獲。當時,這幫人組成一個車隊正在巡遊,有兩輛旅行小客車和一輛救援車。救援車隨時可以移開擋道的破汽車,還能在高速路上設置路障。醫生腰間別著一個大口袋,裡面盛著睡前服用的大劑量安眠藥、出行用的鎮定劑還有休息時的紅藥片。

  「早上一起床,先被強姦兩三次,然後等著醫生拿出藥丸,」蘇珊輕描淡寫地說。「我指的是白天用的藥丸。這樣到了第三天,我的……,當然,你們知道,我的蔭.道已經磨傷了,任何一種正常的性交都疼痛難忍。我希望是羅尼,他想要的就是吹喇叭。但一吃過藥,你就會安靜下來。不是想睡覺,就是安靜。置身於這些藍色藥片的包圍之中,你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了。只想坐在那兒,兩隻手放在膝蓋間的裙褶上,看著眼前的景物晃來晃去,或者是兩隻手放在膝蓋間的裙褶上坐著,看著他們用救援車將什麼東西從路上移開。有一天,加維氣瘋了,因為有一個女孩,至多不會超過12歲,她不能做……,嗯,我不想告訴你們。反正糟透了。加維一怒之下把她的腦袋削了下來。我甚至沒有感覺。我只是……安靜。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你幾乎不再想逃跑的事了。你所想的莫過於那些藍色藥片,可比逃跑的吸引力大多了。」

  戴安娜和帕蒂·克羅格不住地點頭。

  帕蒂說,他們似乎是把人數限定到了8個。7月22號那天他們殺了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這是他們所殺的第50個男人),把她捉回來後,就把一名在「動物園」裡圈了一個多星期的老婦處決了。在阿奇博爾德鎮附近擒住那個無名氏之後,又殺了一個16歲的斜眼姑娘。「醫生習慣以此作為笑談,」帕蒂說。「他曾說,『我不從梯子下穿行,不踩黑貓腳印,不會讓13個人與我結伴同遊。』」

  他們在29號那天頭一次看到斯圖和其他人。「動物園」安紮在離州邊界不遠的一個露營區內,斯圖他們四個恰巧路過那兒。

  「加維對你很感興趣。」蘇珊說,並朝法蘭妮點了點頭。法蘭妮渾身一顫。

  戴安娜湊近他們,輕聲慢語地說。「而且,他們已經弄清楚,你將要取代哪一個。」她朝雪莉·哈米特微微甩了甩頭,幾乎察覺不到,雪莉還在那兒一邊嚼餅乾一邊喃喃自語。

  「可憐的女人。」法蘭妮說。

  「戴安娜判定,你們幾個可能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帕蒂說,「也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因為你們那邊有三個全副武裝的男人——她和海倫·羅熱都看到了。三個全副武裝的男人。而且醫生又採用了那套過於自信的小伎倆,就是將旅行小客車掀翻在路上的辦法。醫生扮作某種政府官員的模樣,這樣,他所遇到的每一群人中的男人——當有男人的時候——就會乖乖地投降,然後就吃了槍子。這種慣用伎倆一直都屢試不爽。」

  「那天早晨,戴安娜讓我們把藥藏在手裡,」蘇珊接著說了下去。「他們一向不怎麼注意我們是否真的吃了,而且我們也清楚,那天早晨他們一直忙著將旅行大客車拖到路上,再弄翻它。我們沒告訴任何人。知情的只有戴安娜、帕蒂和海倫·羅熱……其中一個已被羅尼在那兒從背後打死了,當然,還有我。海倫說,『如果他們發覺我們試圖把藥吐到手裡,會殺了我們的。』而戴安娜說他們無論如何都會殺了我們的,或早或晚,幸運的話也許早點兒,我們當然知道這是真的。所以我們就這樣幹了。」

  「我把藥在嘴裡含了很長時間,」帕蒂說,「快要溶化時才找機會吐了出來。」她看著戴安娜,「我想海倫當時可能是不得已咽了下去。我想這是她動作太慢的原因。」

  戴安娜點點頭。她不假掩飾地用火辣辣的眼神看著斯圖,弄得法蘭妮渾身不自在。「大塊頭,要不是你覺得不對勁兒的話,他們的辦法就得逞了。」

  「醒悟得還不夠早,看起來像是這樣,」斯圖說,「下次,我會早點兒醒悟的。」他站了起來,走到窗戶,向外張望。「你知道,讓我感到吃驚的還有,」他說,「我們當時是多麼明智。」

  法蘭妮不那麼在意戴安娜盯著他的火辣辣的目光了,「別的不說,她比我漂亮多了,」法蘭妮想。「而且,我懷疑她是不是懷孕了。」

  「這是一個大徹大悟的世界,大塊頭,」戴安娜說,「不醒悟就得死。」

  斯圖轉身看著她,這是第一次正眼看她,法蘭妮感到一陣妒意。「我等得太久了,」她想,「上帝啊,我一直想這樣,我等得太久了。」

  她忽地瞥見哈羅德正在暗暗地笑,一隻手捂著嘴。似乎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她突然覺得自己最好是站起來,漫不經心地從哈羅德身邊走過,將他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指甲上。

  「決不,哈羅德!」她真想大叫。「決不!」

  「決不?」

  [摘自法蘭妮·戈德史密斯日記]

  1990年7月19日

  啊,上帝。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在書裡是剛開始就結束了,而且有些事至少還會發生轉機,但在現實生活中,似乎就要沒完沒了,像一部肥皂劇,總也到不了頭。也許我應該澄清事實,冒一次險,但我擔心他倆之間會出什麼事,而且……。你不能用「而且」來結束一句話,因為我不敢在這個聯接詞後寫下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親愛的日記,即使寫下來會非常令人不快,我也要把一切都告訴你。我甚至不願去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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