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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格蘭只是點點頭,說,「沒錯。技術社會已化烏有,但它留下了所有的籃球。總有人會回憶籃球比賽並將它傳授給其他的人。很簡潔,對不時?我晚些時候應該把它記下來。」

  但我自己把它記了下來,以免他忘了,誰知道呢?那個陰影知道,嗨!

  哈羅德接著說,「聽起來,你認為所有的事情都會重新開始——武器競爭、環境污染等等。這又是一個理論嗎?或是第一個理論的推論?」

  「不完全是,」格蘭正要繼續說下去,哈羅德又插進話來。我沒法逐字記下,因為每當哈羅德激動時,他總是說得很快。他所說的總結成一點就是他認為人們不會那麼傻,儘管他通常對人們的評價都很低。他說他認為這次之後,一定會有一些特定的法則被建立。人們不會再對核裂變或碳射線(他也許發錯了音)或這一類的廢物忙個不停。我記得他說的一件事,因為他說得十分形象。「難題已被快刀斬亂麻地解決掉了。我們沒有理由再工作,再把難題重新堆到自己面前。」

  我可以看出來他因為辮論變得有些頭腦發熱。哈羅德不被人喜歡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總是急於顯示他如何地見多識廣(他的確知道得很多,我不能否認這點,哈羅德是聰慧過人的)。但格蘭只說了一句,「時間會說明一切,對吧?」

  所有這些都在大約1個小時以前結束了,我現在在樓上的一間臥室,科亞克躺在我身邊的地板上。多好的狗!它總是那麼愜意,讓我想起自己的家,但我得努力不去想太多關於家的事情,因為這些事總是讓我難過得掉下眼淚。我知道有一點聽起來比較可怕,但我確實非常想要一個人來幫我溫暖被褥。我腦子裡甚至連候選人都有了。

  別再想了,法蘭妮!

  明天我們要去斯托威頓,我知道斯圖不太贊成這個主意。他對那個地方萬分恐懼。我非常喜歡斯圖,只希望哈羅德能喜歡他一點。哈羅德總是讓事情陷入尷尬的境地,但我想他再怎麼也沒法違背自己的本性。

  格蘭決定不帶科亞克走。他對這個作法深感愧疚,科亞克覓食不會有任何困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除非我們能找著一個帶邊鬥的摩托,即便那樣,科亞克也有可能受驚跳出來,死傷於車輪之下。

  無論如何,明天我們就要走了。

  備忘:得克薩斯漫遊者(一支棒球隊)隊有個擅長以快球出名的球手,他能投出各種非擊手球和其他漂亮的球法。非擊手球是很棒的。有一種模擬笑聲的喜劇,模擬笑聲即在可笑的劇情部分配有人們的笑聲錄音,這樣能讓你看得更加投入更加盡興。你常可以在超市得到冰凍的蛋糕和小餅,你經常是化開後就吃下去。薩拉李草莓奶油蛋糕是我最愛吃的。

  1990年7月7日

  沒法寫長。騎了一整天車。屁股都麻了,後背也像灌鉛一樣地沉重。我昨晚又做了同樣的噩夢,哈羅德也夢見了那個人,這讓他大為不安,因為他無法解釋為什麼我們兩個總是做著一個基本上相同的夢。

  斯圖說他仍然做著關於內布拉斯加和那個黑人老婦人的夢。她總說他應該在某個時候來看她。斯圖認為她住在一個叫赫蘭德或赫福德或類似名字的鎮上,並說他認為一定能找得著這個地方。哈羅德對此嗤之以鼻,又開始誇誇其談地講到,夢是我們清醒的時候不敢想像的事物的弗洛伊德心理表現。我想,斯圖是生氣了,但他沒有發作。我十分害怕他們之間的齟齬會升級成公開的衝突。我希望事情不要向著這個方向發展。

  最後,斯圖說話了:「那怎麼解釋你和法蘭妮總是作著同樣的夢呢?」哈羅德嘟噥了幾句出於巧合之類的話就走開了。

  斯圖告訴格蘭和我,他希望我們在到過斯托威頓之後去內布拉斯加。格蘭聳聳肩,答道:「為什麼不呢?,我們總得去個地方。

  哈羅德理所當然又在表示反對。混蛋!

  備忘:19世紀早期由於美國駕駛汽車的人過多,汽油一度出現短缺,我們耗盡了大部分的石油資源,阿拉伯人趁機操縱我們。阿拉伯人錢多得都沒法花。有一支叫「誰」的搖滾樂隊常在現場演出結束的時候砸爛他們的吉它和擴音機,這就是所謂的「擺闊性的揮霍浪費。」

  1990年7月8日

  天已很晚,我也已經很累,但我將盡可能地在上下眼皮合上之前多記下一些東西。哈羅德大約在一個小時之前完成了他的標記牌(我得說他在整個過程中風度極差)並將它豎在斯托威頓軍用倉庫前面的草地上。斯圖在旁邊幫他,對哈羅德刻薄的嘲弄一直保持著平靜。

  我已經讓自己為失望作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我不認為斯圖在撒謊,我想哈羅德也不會這樣認為。所以我十分確信所有的人都死了,但看到的情形仍然深深震憾了我,我抑制不住哭出了聲。

  不過,我不是唯一一個受到震驚的人。斯圖看到這個地方時,他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穿著短袖襯衫,我看得見他滿胳膊的雞皮疙瘩。他的眼睛通常是清澈的藍色,那一刻卻變成了藍灰色,就像陰天的大海一般。

  他指著三樓說,「那就是我的房間。」

  哈羅德轉向他,我可以看出來他又有了他特有的哈羅德式評論,看到斯圖的臉色時,他打消了說出來的念頭。我想他這一點是非常明智的。

  過了一會兒,哈羅德說:「好了,讓我們進去看看吧。」

  「你這樣幹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斯圖反駁道,他聽起來有些歇斯底里,但同時也在努力控制著自己。這讓我十分害怕,因為他平常總是像冰水一樣冷靜的,這點和哈羅德的難以自控形成鮮明對比。

  「斯圖。」格蘭剛要發話,斯圖就打斷了他。

  「為什麼要去呢?難道你們看不出來它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嗎?沒有軍樂隊,沒有上等兵,什麼都沒有,相信我,」他說,「如果他們在這兒的話他們一定會圍上來了,我們進到那些房子裡時的模樣就像一群愚蠢的幾內亞豬。」然後,他看著我說,「對不起,法蘭妮,我不是有意要那樣說話。我想我是過於心煩意亂了。」

  「好啦,我要進去了,」哈羅德說,「誰和我一道?」我能看出來,儘管哈羅德想表現出無所畏懼的樣子,他還是有掩飾不住的害怕。

  格蘭說他跟著一起進去,斯圖說,「你也進去吧,法蘭妮。看一看,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我本來想說,我情願和他一起呆在外面,因為他看上去情況不太好(而且因為我也確實不想進去,你知道),但這會給哈羅德一個藉口製造出更多的麻煩,所以我答應了一道進去。

  如果我們——格蘭和我——真時斯圖的故事還心存懷疑的話,在打開門的一瞬間也會打消一切懷疑的念頭。是那種氣味讓我們徹底相信了斯圖的故事。在我們經過任何一個村莊的時候都聞到過這種味兒,有點像爛西紅柿的味道。哦,上帝,我又哭了,但人的確是不僅會死而且會爛的,就像……等等

  (稍後)

  在那兒,我痛哭了一場,這是我在同一天裡的第二次哭泣,就像故事裡愛哭的淚人兒一樣。今晚不會再有眼淚了,我保證。

  無論如何,我們還是進去了,我想,該是出於一種病態的好奇,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感覺,但我自己或多或少還是有一點想看看斯圖被關押的房間。還不光是氣味嚇人,還有那種與外界截然不同的陰冷。有許許多多的花崗岩大理石和真正上等的絕緣材料。樓上2層稍微暖和一點,但往下走卻又是那種氣味,那種陰冷,就像一個墳墓,讓人毛骨悚然。

  這地方還有很重的陰氣,就像一間常常鬧鬼的房子。我們三個人像綿羊一樣擠在一塊兒,我很欣慰自己帶著那把來福槍,儘管它的口徑只有0.22。我們的腳步聲不斷在四周迴響,就像有人在跟蹤。我又想到了那個夢,想到了那個盯著看的人。難怪斯圖不想和我們一道來。

  我們終於摸索到電梯上了二樓。除了空蕩蕩的辦公室外一無所有……還有幾具屍體。三層有點像一家醫院,但每一個房間都裝有氣動門(哈羅德和格蘭都說是氣動門)和特殊的觀察窗。房間和走廊裡都是成堆的屍體,但極少有婦女,難道最後他們終於成功地將她們疏送走了?有太多我沒法瞭解的事,但又為什麼要去瞭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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