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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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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永遠這樣的。」她平靜地說。他看著她,看著她那張潔淨、富有光澤的臉。她的前額,猶如一隻燈泡,爍爍閃光。她那一頭令人驚歎的夾雜著白紋的秀髮,從前額上垂了下來。「我不信教。但如果我信教的話,我一定會詢問上帝,現在人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100年之後,甚至可能在200年之後,這片海灘可能才會重新屬我們。」 「200年後,那些汽車不會消失。」 「是的,但路可能會消失。這些汽車將停在一片田野或是森林之中。這裡會長滿蒿草,而在人們過去常去的地方,會出現女人的拖鞋。它們不再是從市場上買回來的。它們將是手工制做的。」 「我想你錯了。」 「我怎麼會錯呢?」 「因為我們正在尋找其他的人群,」拉裡說道,「你想,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凝視著他,迷惑不解。「可……因為這樣做才對。」她說,「人需要其他人。你沒有這種感覺嗎?當你一個人的時候?」 「是的,」拉裡說道,「如果我們孤身一人,孤獨會令我們瘋狂。而當我們與他人相處在一起時,群居也會使我們瘋狂。當我們群居在一起時,我們建起數裡長的避暑別墅,在星期六的晚上,還會在酒吧中滋事鬥毆,彼此相殘。」他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淒涼、譏諷和悲傷,沒有夾雜著絲毫的詼諧。笑聲在空曠中回繞了很久。「沒有答案。過來……喬可能在前面等著我們。」 她雙腿跨在自行車上,呆呆地站立了一會兒。那雙迷茫的眼睛注視著拉裡漸漸遠去的背影。然後,她騎上車子,跟上他。他說的不對。不能是這樣。如果這樣恐怖的事情會無緣無故地發生,那其他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們又為什麼依舊要活下去呢? 喬離他們並不遠。當他們追上他時,他正坐在一輛藍色福特車的後保險杠上,手裡捧著一本不知從哪裡找到的澀情雜誌,好奇地翻看。拉裡注意到,男孩的蔭.經勃起著,這令他很反感。他掃了一眼納迪娜,她卻把視線扭到了別處——很可能是故意的。 當他們到達行車道時,拉裡問道:「走不走?」 喬將雜誌放在了一旁,他沒有立即站起來,卻手指著天空,喉嚨中發出詢問的聲音。拉裡把頭迅速抬起,一時間,他以為男孩看見了飛機。這時,納迪娜叫了起來:「不在天空,在畜棚上!」她的聲音短促、高昂,充滿興奮之情。「在車庫上!喬,謝謝你。我們從沒有見過它!」 她走到喬的跟前,伸出兩隻胳膊,把他摟在胸前。拉裡轉過身去,在畜棚的卵石砌成的屋頂下,清清楚楚地寫著幾個白色的大字: 我們已去了佛蒙特州斯托威頓的瘟疫中心。 在這行字下面畫著一條路線圖。最末端是這樣一行字: 1990年7月2日離開奧甘奎特 哈羅德·埃米·勞德 法蘭妮·戈德史密斯 「我主耶穌啊,當他把最後那句話寫上時,他真是頭腦發瘋了。」拉裡說道。 「瘟疫中心?!」納迪娜沒有理睬他,自己叫了起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不到3個月前,我從一本週末雜誌副刊上讀到一條文章,說的就是它。他們都去了那裡!」 「如果他們仍活著的話。」 「仍活著?當然,他們還活著。瘟疫已於7月2日結束了。如果他們能爬上那個車庫的房頂,他們當然沒有生病!」 「他們中的一個人還肯定活蹦亂跳的。」拉裡對此表示同意。同時,他感覺到自己胃裡的一陣不自覺的興奮。「我打算直接穿過佛蒙特。」 「斯托威頓在9號高速公路的北部,要走相當長的路。」納迪娜心不在焉的說道,仍望著那個車庫。「他們現在肯定已到了那裡。7月2日距今天已有2個星期了。「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你不認為在那個瘟疫中心可能會有別人生存嗎,拉裡?他們可能還活著,你不這樣認為嗎?既然他們知道隔離病區和給衣服消毒,他們可能一直研究治療辦法?對不對?」 「我不知道。」拉裡謹慎地說。 「他們當然正在研究。」她不耐煩地說,語氣也有一些粗暴。拉裡從沒有見過她是如此激動,甚至當喬惟妙惟肖地在吉它上展示他的模仿天才時,她也沒有這麼激動過。「我敢打賭,哈羅德和法蘭妮已經找到了數十個人,甚至有數百名。我們應立刻出發。最快的路線是……」 「等一會兒,」拉裡邊說邊抓住她的肩。 「你想怎麼辦?在這兒死等?難道你意識到……」 「我意識到既然這些標記可以在這兒等我們已經等了兩星期,那麼稍長一點也無所謂。我們還是先吃一點午飯吧。你看,我們的小吉它手都坐著睡著了。」 她向四周掃了一下。喬又在抱著那本澀情雜誌看,頭卻開始垂下來了,瞄在雜誌上的目光也呆滯無神。他的雙眼旁有了幾道眼圈。 「你說過他發燒剛好。」拉裡說道,「而且你們還走了這麼長的路……更不要說悄悄跟蹤我的這個藍眼睛吉它手了。」 「你是對的……我從沒想過。」 「他需要的就是美美吃一頓,好好睡一覺。」 「當然。喬,我很抱歉,我以前沒想到。」 喬昏昏欲睡,心不在焉地咕噥著。 拉裡一想到接下來必須要說的話,心裡就感到害怕,但這是必須要說的。假如他不說,納迪娜想到也會問的,她遲早會發現他已經改變了主意。 「納迪娜,你會開車嗎?」 「開車?你的意思是說我有沒有駕駛執照?我有,但是在到處都是車的街上,汽車並不是真正實用的工具,對嗎?我的意思是……」 「我本來想的就不是汽車。」他說道,眼前突然浮現出麗塔坐在神秘黑衣人摩托車後座上的情景(他猜想,這黑衣人是他腦子裡對死亡的象徵性的表示)。他們倆一黑一白,像基督教啟示中古怪的騎馬人一樣雙腳騎跨著一隻可怕而滑稽的豬沖向他。這個想法使他口乾舌燥,青筋暴出,但是,當他繼續朝前走的時候,他的聲音平穩下來。如果沒有被打斷的話,納迪娜似乎不會注意到。奇怪的是,喬從半夢半睡中醒來,好像注意到一些變化。 「我剛才在想某種類型的摩托車。我們可以少花點力氣,騎著摩托車在毫不……對了,在井然有序的路上兜風。就像我們騎著自行車在那些城鎮裡兜風,而卡車被拋在身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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