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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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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拉馮扯住他的胳膊,「要爹地!要嘛!騎大馬,爹地!騎大馬,要嘛!」 「現在不行。」查理說著,閃身進了廚房。過了一會兒,薩莉聽到碗碟磕磕碰碰的聲音。他正在從碗櫥頂層的湯碗裡取她的零用錢。她在那裡有三四十美元的積蓄,通常一次放進去1美元,有時是50美分。那是她的私房錢。看來不是在做夢。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總之不是在做夢。 孩子又抽泣起來,因為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的爹地這次沒有讓她騎大馬。薩莉費力地給她穿上外套,然後慌手慌腳地把一大堆衣物塞進了衣箱。她感到一陣寬慰,孩子已經把過尿,用不著再帶尿布了。 查理跑進臥室,一邊從湯碗裡把一些皺皺巴巴的票子塞進上衣口袋。薩莉抱起拉馮。她倒是已經睡醒了,可以自己走路,但薩莉想抱著她。薩莉彎下腰,從地上拎起了衣箱。 「我們去哪兒,爹地?」孩子問,「我還要睡覺呢。」 「小孩子能在車上睡。」查理一邊說著,一邊抓起了兩隻衣箱。 薩莉開始清楚地意識到了什麼。「是不是遇上了事故?」她低聲說道。「噢,天哪!遇上事故了,對不對?基地?」 「我當時正在玩撲克,抬頭一看,儀錶從綠色變成了紅色,我就打開監視器。薩莉,他們全都……」 他沒有再說下去。他看到孩子睜大了一雙好奇的眼睛,眼裡還噙著淚水。 「底下的人,全都死了。」他說,「也許有一兩個倖免,大概也都跑掉了。」 「『死了』是什麼,爹地?」孩子問道。 「沒什麼,寶貝。」薩莉說。她的話音顯得非常冷靜。 查理哽咽了,喉嚨裡仿佛卡進了什麼東西。 「幸虧我抬頭看了眼儀錶,晚上半分鐘,我也會給封在塔樓控制室裡,像瓶子裡的臭蟲。」 「哪兒出故障了?是……」 「不知道。我根本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們……他們一會兒功夫就全完了。我拿的錢多,幹的活也危險。但還不至於要在這裡等死。現在是東風。我們向東開。別說了。」 她昏昏欲睡,好像做著一場噩夢。她跟在他的身後,走到汽車道上,這裡停著他們開了15年的雪佛萊牌汽車。薩莉抱著孩子,在車門口站了片刻,看著住了4年的房子。她記得剛剛搬進來時孩子還沒出世。 「好了,上車吧,老婆。」 她順從地上了車。汽車大燈在房前掃了一下。窗戶上的回影仿佛是野獸的眼睛。 他緊張地把著方向盤,儀錶板的微光映在臉上。「基地大門要是關了,我們就得闖出去。」她聽得出,這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她忽然感到膝蓋濕乎乎的。 他們的擔心看來是多餘的。基地的大門仍然敞開著。一名警衛手裡捧著雜誌在打瞌睡。她沒有看到另一名警衛的影子。這裡是基地——一座普通軍車倉庫的外牆。基地核心區域發生了什麼事與這裡的人並不相干。 她一陣顫抖,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孩子已經睡著了。查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親愛的。」 黎明時分,他們的車子在內華達的公路上向東疾馳。查理還在不停地咳嗽。 第1章 阿內特是一個只有4條街道、髒亂不堪的小鎮,離休斯頓大約110英里。哈潑的德士古加油站就在小鎮北邊的93號。今晚,老主顧們都在,坐在吧台邊上,喝著啤酒,漫無邊際地聊著,看蛾子在招牌的大燈裡飛進飛出。 阿內特的日子很艱難,1981年的時候還有兩個工廠,一個生產紙製品(主要供野餐和烤肉用),一個是計算器廠。造紙廠現在已經關門了,計算器廠的日子也不好過;臺灣產計算器,成本要低得多,質量又好,像那些便攜電視和半導體收音機一樣。 諾曼·布呂特和湯米都在造紙廠幹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工作了,一直領救濟金。亨利·卡邁克爾和斯圖爾特·雷德曼在計算器廠工作,但一周的工作時間很少超過30個小時,維克·帕爾弗裡已經退休了,抽著自個兒卷的臭烘烘的煙,他也只能抽得起這個了。 「我現在要說的是,」哈潑兩手支著膝蓋,身子前傾,沖大家說,「他們已經決定穩住通貨膨脹,還有國債。我們要新聞,我們要紙張,我們馬上要印上5000萬的千元大鈔。」 帕爾弗裡1984年之前一直是機械師,在座的人中只有他對自己還有信心,敢指出哈潑那些最明顯不過的傻話。他一邊卷著臭烘烘的煙,一邊說:「那對我們也沒什麼用。他們要那麼做,就會和內戰後兩年裡的裡士滿沒二樣。那時候,你想要一塊薑餅,給麵包師一個聯邦元,他把這一元錢放在薑餅上,就給你切這麼大一塊。錢是紙嗎。」 「可不是人人都這麼想,」哈潑有些不快。他從櫃檯上拎出一個沾滿油漬的紅色塑料文件夾,「我欠著這些人的錢,他們早就開始心急火燎地不耐煩了。」 斯圖爾特·雷德曼可能是阿內特最寡言少語的了,他正坐在一個滿是裂紋的塑料凳子上,手裡拿著飲料,看著93號加油站大玻璃窗外面。斯圖知道窮是什麼滋味。他就是在這個小鎮裡長大,也是一路窮過來的。斯圖7歲那年,當牙醫的父親就死了,丟下老婆、斯圖和另外兩個孩子。 斯圖的母親在阿內特邊上紅珠貨車站找到一份工作——如果貨車站不是在1979年毀於那場大火的話,從斯圖現在坐的地方就能看到它,掙來的剛夠一家4人糊口。斯圖9歲就出去幹活了,先是為魯格·圖克賣力氣,紅珠貨車站也是他的。斯圖放了學就去那兒幫著幹活,一小時35美分。後來又去了附近布倫特裡鎮的貨場,虛報了年齡,一周幹20小時,拼死拼活,拿的是最低工資。 聽哈潑和維克說起錢,說這東西總是莫名其妙就花完了,他想起了用手推車拉那些沒完沒了的內臟和毛皮時,雙手第一次血流不止的情景。他盡力瞞著母親,實際幹了不到一星期,母親就知道了。母親不是個輕易就掉淚的女人,捧著他的手啜泣了一會,也沒叫他別再幹了。她知道家裡的狀況,她很現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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