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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小英雄,我有好消息告訴你。你可以留著我的錢想幹嗎就幹嗎。只要你給我幫個忙,你就徹底自由了。這主意怎麼樣?」

  雷蒙現在正在考慮著什麼也不說,儘快地離開這裡。但是這並不由他決定。警察已經不再拖延了。他在等待回答。

  「好極了,」雷蒙說,希望這回答能讓他滿意。「簡直太妙了,謝謝你給了我一點兒時間。」

  「好啊,雷蒙,也許我喜歡你。」丹尼爾斯警察說著,做了一件令這位前海軍陸戰隊隊員目瞪口呆的事,一件雷蒙從他那錢迷心竅的腦子裡永遠想不出來的舉動。丹尼爾斯將左手放在雷蒙的兩腿之間,用力地摩擦起來,當著上帝,當著遊樂場上那麼多的孩子,以及所有那些不願意看見此舉的人!丹尼爾斯的手沿著順時針方向,圍繞著那一小塊肉體上下左右地滑動。自從九歲時雷蒙被父親的兩位密友——比爾叔叔和卡洛叔叔輪流施行了性虐待以後,那個部位就始終左右著他的一生。下面發生的事情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對他來說卻是絕無僅有的:他的小傢伙居然硬起來了。

  「對啊,也許我喜歡你,也許我特別喜歡你,你這身穿閃光褲。尖頭鞋的乳臭未乾的小傢伙,為什麼不呢?」丹尼爾斯警察一邊說話,一邊繼續在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傢伙身上使勁兒摩擦著。他不停地變換著姿勢,時不時地捏一把,使雷蒙幾乎透不過氣來。「這有多好啊,雷蒙,你最好相信我喜歡你,因為這次他們真的盯住你了,因重罪逮捕你。但是你知道有什麼麻煩嗎?裡馮威爾和布魯斯特那兩位抓過你的警察今天早晨在警察局裡大笑,他們在笑你。這倒沒什麼,可是我覺得他們笑的是我,這可不行。我不喜歡別人笑我,一般來說我絕對不吃這一套。可是今天早上我忍了。今夭下午我成了你最好的朋友。就算你拿了我那張該死的信用卡,我也要替你搞掉那條特別嚴重的販毒罪名。你猜猜為什麼?」

  飛盤又一次飛來,德國牧羊狗仍然緊追不捨。這一次雷蒙·桑德斯幾乎沒有看見。他在警察的手心裡堅挺得像一隻道釘,驚恐得就像貓爪裡的一隻老鼠。

  這一次警察的手捏得更加起勁兒了,雷蒙發出一聲嘶啞的狂叫。他那咖啡牛奶皮似的面孔上佈滿了汗珠,細細的克羅斯比鬍鬚像大雨過後的一隻死蚯蚓。

  「雷蒙,你猜得出來嗎?」

  「不行。」雷蒙說。

  「因為拿走信用卡的人恰恰是我老婆。」丹尼爾斯說,「這就是裡馮威爾和布魯斯特嘲笑我的原因。這就是我的推論。她拿走了我的信用卡,用它取出了幾百美元,那是我掙的錢;這張信用卡現在卻拿在一個叫做雷蒙的乳臭未乾的傢伙手裡。難怪他們要笑我。」

  雷蒙想說,求求你別害我,只要你不傷害我,我會把一切都說出來的。他使勁兒地說著,卻連一個音符也發不出來。他的寶貝兒在縮小,一直縮小到像一隻內藏式活塞。

  大個子警察向雷蒙彎下腰,離得那麼近,雷蒙甚至能夠清楚地聞到他呼出的煙味和蘇格蘭威士忌味兒。

  「既然我都跟你分享了,你也得跟我分享。」摩擦停止了,他粗壯的手指穿過薄薄的棉麻褲繞在雷蒙的睾丸上。他那直挺挺的陰莖清清楚楚地暴露在警察的手上,它看上去就像在棒球公園的禮品攤上能買到的一種玩具蝙蝠。雷蒙感受到那只手的力量。

  「雷蒙,你應該跟我分享好東西。你知道為什麼嗎?」

  雷蒙毫無知覺地搖著頭。他覺得好像自己的身體上被人安裝了一個熱水器,他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水蒸氣。

  丹尼爾斯伸開拿著網球的右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然後突然合上手,惡毒地一使勁兒,只聽到極其短促的一聲,噗,球破了。

  「我還能用左手做一次,」丹尼爾斯說,「你相信嗎?」

  雷蒙想說相信,但發覺自己仍舊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好點了點頭。

  「你得記住。」

  雷蒙又點了點頭。

  「現在聽好,雷蒙,要你告訴我航是什麼。我知道你只不過是一個長著道釘的公牛屁股,根本不知道女人是怎麼回事兒,也可能你年輕時還想過幹你的親媽,不過每次只是在你的想像中做那種事。你回家後發現,你的那位曾經發誓要愛你、尊重你,還他媽的順從你的可愛的妻子,卻拿著你的信用卡跑了,你會怎麼想?你發現她用那張卡付了該死的旅行費,然後她把它塞進長途汽車站的垃圾箱裡,好讓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傢伙找到,你會有什麼感覺?」

  「感覺不太好。」雷蒙低聲說,」「我打賭那種感覺並不好,請你不要傷害我,警官先生,求你不要……」

  丹尼爾斯慢慢地攥緊了拳頭,攥得直到手腕上的青筋像吉他弦一樣突起。一陣痛苦的巨浪像液態鉛一般沉重地捲入了雷蒙的腹部,他試圖尖叫,卻什麼聲音也沒有,只聽到類似馬的噴氣聲。

  「感覺不太好?」丹尼爾斯對著他的臉輕輕說。他的鼻子裡往外噴著醉醺醺的、有煙味的熱氣。「你所能做到的就是這些嗎?你他媽的真是個榆木腦袋!不過,這種回答也不能算是完全不對。」

  那只拳頭鬆開了,只是鬆開了一點點。雷蒙的腹部極度痛苦,但他的陰莖依然堅挺如初。他猜想那是因為警察的手限制了那裡面血液的流動。

  「他們就在那裡嘲笑我,」警察用下巴沖著街對面那座新蓋的警察商店指了指,「他們就這麼笑我,對呀,結實魁梧的諾曼·丹尼爾斯,你猜怎麼著,他老婆離家出走了……不過她走以前還從容不迫地拿走了一些她想要拿的東西。」

  丹尼爾斯發出一聲非人的嚎叫聲,那是一種只有在動物園裡才能聽到的動靜,又使勁捏了一把雷蒙的睾丸。疼痛已使雷蒙不堪忍受,他彎下腰,在兩隻膝蓋之間嘔吐起來。丹尼爾斯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專心注視著露天體育館的上空,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

  「如果讓他們圍著你跳舞,嘲笑的人難道會更多嗎叩他問道,「他們在政府辦公大樓裡能像在警察局裡一樣放聲大笑嗎?恐怕不行吧。」

  他轉過身,看著雷蒙的眼睛笑了。他的笑容使雷蒙直想尖叫。

  「有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警察說,「如果你撒謊,我就扯掉你的陰囊,讓你吃下去。」

  丹尼爾斯又開始捏他的兩腿分叉處,雷蒙的眼前一片發黑。他竭力掙扎著才沒有倒下。假如他暈倒在地,那警察一定會惱羞成怒地殺了他。

  「聽懂我的話了嗎?」

  「聽懂了!」雷蒙哭泣著,「是的!聽懂了!」

  「你在長途汽車站看見她往垃圾箱裡扔信用卡,這些事我都知道。我想知道在這之後她去哪兒了?」

  雷蒙差點兒因為感到寬慰而又哭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幸運,他湊巧能夠回答這個問題。他曾經跟在那女人後面,想知道她是否回過頭看見了自己,五分鐘以後,當他把綠色塑料信用卡塞進錢包以後,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她頭上戴著紅色飾物,很容易被他的目光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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