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斯蒂芬·金 > 巫師與玻璃球 | 上頁 下頁 |
八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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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覺到他用舌頭輕舔了一下她的下唇,剛開始有些羞澀,然後慢慢放鬆,捉住了她的舌頭。他的雙手先是放在她的背後,然後慢慢滑向她的胸前。他觸到了她的乳房,也是害羞地、小心翼翼地,接著雙手從乳房下緣滑到乳峰。羅蘭輕輕地呻吟了一下,對著她的嘴發出了一聲歎息。他把她抱緊.開始吻她的脖子,她感到了他皮帶的系扣下面有什麼東西硬硬的,有些發燙,而她的下身也開始溫潤;他們是為彼此而生的。畢竟,這就是卡——卡像一陣風,她心甘情願隨風而去,拋棄所有的名譽和承諾,與風同行。 她剛要開口告訴他自己的想法,突然感到一種奇怪的感覺包圍了自己:有人在盯著他們。這感覺真荒唐,但卻如此真切;她甚至覺得自己知道誰正看著他們。她掙脫羅蘭的懷抱,退後一步,在佈滿車轍的路上踉蹌了一下。 「走開,老巫婆,」她喘著氣說。「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知道是你在偷窺我們,滾開!」 15 在庫斯山頂上,蕤抽身離開玻璃球,嘴裡低聲咒駡著,嘶嘶的聲音聽上去就跟她的那條蛇一樣。她並不知道蘇珊說了什麼——玻璃球沒法傳達聲音,只能看見影像——但她知道那女孩已經覺察到了自己的存在。而當她覺察出的時候,所有的影像都沒了。玻璃球中閃過一道耀眼的粉紅色光芒,隨即變回了黑色。無論她擦拭多少遍都難以讓它再亮起來。 「好吧,那就這樣吧。」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她還記得這個可恨的、一本正經的女孩子(和那個年輕男人在一起時倒是不那麼一本正經了)站在她的門口,被催了眠,還記得她告訴這個女孩失去童貞後要做些什麼,想到這裡,她咧開嘴笑了,心情又好了起來。如果她把童貞給了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男孩子,而不是哈特·托林,尊貴的眉脊泗市長大人,那麼整件事會變得更有趣,不是嗎?蕤坐在她那發臭的小屋的陰影下,咯咯笑了起來。 16 羅蘭瞪大眼睛看著蘇珊,於是蘇珊把蕤的一些事情告訴了他(但她省略了在「清白證明」中讓她覺得恥辱的最後環節),他逐漸冷靜下來,重新有了自製力。蕤並不會危及他和他的朋友們在罕佈雷的處境(或者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但卻會給蘇珊帶來極大影響——她在城裡的處境,特別是她的名譽。 「我認為這是你的想像。」聽完之後,他說了一句。 「我不這麼認為。」聲音有些冷酷。 「或者是良心?」 聽到這個,她低下頭,一言不發。 「蘇珊,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傷害你。」 「你愛我麼?」她低著頭說。 「是,我愛你。」 「那你最好不要再吻我,也不要再碰我——今晚不要。如果你那樣做的話我會受不了的。」 他沒說話,只是點點頭,伸出雙手。她握起他的手,兩人手牽手繼續往前走,剛剛的甜蜜激情暫時消失了。 距離樹林邊緣還有十碼的時候,他們看見密密麻麻的樹枝間有金屬光芒透出來一一樹枝有點太密集了,她想。過密。 毫無懸念,那些都是松樹枝;從斜坡的樹上砍下來的。它們要遮蓋的就是那些消失了的銀色儲存罐。那些銀罐子是被拖到這兒來的——很可能是被牛——然後藏了起來。問題是,為什麼?羅蘭沿著搭在一起的松樹枝檢查了一下,然後停下來,把一些樹枝撥到一邊。這時,露出了一個像門一樣的洞,他打手勢示意讓蘇珊鑽過去。「眼睛睜大一點,要當心,」他說。「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費神設置陷阱或絆網,但最好還是小心為妙。」 在用做掩護的樹枝後面,油罐車整齊地排成一排,就像夜色裡的玩具士兵,蘇珊馬上就明白了它們為什麼會被藏起來:它們重新配備了輪子,用很結實的橡樹做成,高達她的胸部位置。每一個輪子都鑲有薄薄的鐵圈。輪子很新,鐵圈也很新,輪軸是按罕佈雷的習慣打造的。蘇珊在這個領地只知道一個鐵匠能做出這麼精細的玩意兒來:布賴恩·胡奇,蘇珊背著父親的鐵掌包離開時,那個人曾像老朋友似的向她微笑,還拍了拍她的肩膀。布賴恩·胡奇是帕特·德爾伽朵最好的朋友之一。 她還記得當時在鐵匠鋪裡四處張望,還想著胡奇的日子過得真不錯。 現在看來,她的想法是對的。鐵匠鋪接的活可真不少。胡奇打造了不少輪子和輪圈,肯定是有人掏錢讓他做的。艾爾德來得·喬納斯可能是其中一個;津巴·萊默是另一個。哈特呢?她認為沒有可能。哈特的全部腦子——不管他是否真的有腦子——這個夏天都集中在別的事情上了。 油罐車後面有條崎嶇不平的小路。羅蘭慢慢沿著路走著,手背在腰後,就像個傳教士,一邊讀著寫在油罐後部的那些難懂的文字:西特果。薩諾柯。埃克森。柯諾柯。他停下腳步,大聲念了出來:「更清潔的燃料,為更美好的明天。」他輕輕咕噥了一聲。「見鬼!這就是明天!」 「羅蘭——我是說威爾——它們是做什麼用的?」 剛開始,他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回到那些發亮的鋼罐邊上。在被神秘地重新激活的供油管的一邊,共有十四個油罐車,她估計另一邊也差不多。他邊走邊用手輕輕敲著每個油罐車的一側。聲音很沉悶。裡面裝滿了產自西特果油田的石油。 「它們這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猜想,」他說。「我不確定這些事情是否都是大靈柩獵手親手做的,但無疑他們監督了整個過程……開始是安裝新輪子,取代腐爛了的舊橡膠輪胎,然後是裝油。他們用牛把油罐車拖到這裡,在山腳下排成一排,因為這樣很方便。正如把多出來的馬匹放在鮫坡一樣方便。但是,後來我們來了,於是把它們掩蓋起來就變成了謹慎的選擇。 也許我們真的是傻小子,但傻小子也有可能看見這二十八個安了新輪子、裝滿了油的油罐車,然後撓頭想想覺得不對勁呀。所以,他們跑到這邊來,把東西都蓋上。」 「喬納斯,雷諾茲和德佩普。」 「對。」 「但是為什麼呢?」她抓住他的胳膊,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它們是做什麼用的?」 「為了法僧,」羅蘭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平靜語氣說。「為了『好人』法僧。聯盟已經得知他找到了很多戰爭機器;要麼是來自中古先人,要麼是來自其他地方。但聯盟並不害怕,因為它們根本不能用。它們已經報廢了。 有些人覺得法僧瘋了,怎麼會去相信這些破爛玩意兒,但是……」 「但是也許它們沒有壞。也許它們只是需要這東西。而且法僧說不定也知道。」 羅蘭點點頭。 蘇珊摸了摸其中一個油罐車的一邊。手指拿開的時候滿是油膩。她搓了搓手指,聞了聞,然後彎下腰,拔了一棵草擦手。「這裡的油沒法用在我們的機器裡。已經試過了。油太稠,會堵住的。」 羅蘭又點點頭。「我父——我在內新月地帶的鄉親們都知道這一點。 而且正因為如此才不擔心。但如果真的是法僧費了這麼大勁兒——還分出一隊人馬來到這裡取油罐車,我們得到的消息是這麼說的——那就說明,要麼是他知道怎麼提煉油,要麼是他自以為自己知道。要是他真的能夠把聯盟的力量引到某個相對封閉、不太可能快速撤退的戰場,並且能夠使用那些戰爭機器的話,那他將不僅僅贏得戰爭。他會殺死一萬騎兵,然後贏得戰爭。」 「但你們的父親肯定是知道這個……」 羅蘭沮喪地搖搖頭。他們的父親到底知道多少還是一個未知數。 他們能多大程度利用已知的信息是另一個未知數。是什麼力量驅使著他們——義務,恐懼,還是阿瑟·艾爾德的子孫們多少年來父子相承的驕傲——是第三個未知數。他只能把他最肯定的猜測告訴她。 「我覺得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給法僧以致命一擊。不敢拖得太久。如果等待太久,聯盟自身就會由內而外腐爛,中世界的大部分也將隨之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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