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斯蒂芬·金 > 厄兆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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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向那個男孩,正想詢問他庫喬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喬·坎伯從穀倉裡出來了。喬用一塊廢市擦著手,這樣他和維克握手時不至於把維克的手弄得滿是油污。 坎伯和維克把車開到山下的一幢毛子前,又開回車庫,這期間他一直注意地聽著那種步步聲。 「輪軸軸承現在還過得去。」坎伯簡短地說。「你很幸運,它沒在哪兒把你拋下。」 「能修嗎?」維克問。 「嗯,要是你不介意地話,我現在就可以修,你可以在周圍走走看看。」 「那好極了。」維克說,他轉眼去看泰德和那條狗。 泰德正在玩坎泊的兒子剛才訂的那個棒球。他費力地把球向遠處扔出去(那也沒有多遠),歡伯家的聖·伯奈特狗又溫順地把它銜回來給泰德。球已經濕透了。「你的狗讓我兒子很開心。」 「庫喬喜歡小孩。」坎伯同意,然後又問,「您能不能把車開進穀倉,特倫頓先生?」 醫生要看你了,維克一邊高興地想著,一邊把「美洲豹」開進去。結果是,這活只花了一個半小時,坎伯的要價也非常合理,以至於維克有點驚訝。 這個陰涼的下午,泰德一直在跑,他一遍遍地叫著那只狗的名字,「庫喬……庫喬……過來,庫喬……」他們就要走的時候,坎伯的兒子,布萊特,徑直把泰德抬上了庫喬的背,讓他樓住庫喬的腰,而庫喬則順從地在碎石滿地的院子裡上上下下地跑了兩個來回。 它從維克身邊經過時,看著他的眼睛……維克看出它在笑呢。 就在喬治·米亞拉和埃維伊·查爾梅爾斯阿姨聲嘶力竭的對話之後的第三天,一個和泰德同歲的小女孩從她早餐桌旁的位子上站了起來——所謂早餐桌,只不過是艾奧瓦州,艾奧瓦城中一間整潔的小屋裡一個供吃早餐用的角落——大聲說:「噢,媽媽,我感覺不舒服,我想我病了。」 她的母親看起來並不很驚訝。 兩天前瑪思的哥哥得了一種厲害的腸胃感染,被從學校送了回來。布洛克現在已經基本好了,要知道他在過去24小時裡糟透了,他身體的兩個開口一直在熱烈地向外噴射。 「能肯定嗎,寶貝?」瑪思的媽媽問。 「噢,我——」瑪思呻吟著,兩隻手交叉著捂在腹部,搖搖晃晃地向樓下廳裡跑去。她的母親看著她跑向衛生間,哦,天哪,又來了。 她聽見嘔吐的聲音開始了,接著這聲音又進了衛生間。她的腦子已經被滿屋的東西塞滿了:清水,床架,雜物罐,一些書,布洛克從學校回來後,又把便攜式電視機也放到了她屋裡,還有—— 她正看著,思緒又被一種重拳猛擊般的聲音推了回去。 她四歲女兒吐過的馬桶裡滿是血,鮮血飛濺到馬桶的邊上,一滴一滴地落向拼磚地板。 「噢,媽咪,我感覺不太好。」 她的女兒翻滾著,翻滾著,她滿嘴都是血,血順著面額流下來,浸漬了她水手藍的連衣裙,血,噢,親愛的上帝,親愛的耶穌約瑟聖母瑪麗亞,這麼多的血—— 「媽咪……」 她女兒又吐血了,一大團血紅的東西從她嘴裡飛出來,像邪惡的雨,飛濺得到處都是。母親沖過去,把她抱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進廚房,撥動了急救中心的電話。 02 庫喬知道自己已經老了,追兔子已經力不從心了。 它不老,甚至對於一條狗來說也還不算老。 但在五歲,它早已過了小狗時代,即使是追一隻蝴蝶,也會讓它在屋子和穀倉後的灌木和草叢中費盡周折。它五歲了,如果它是一個人的話,就應該已經進入中年的最早時期了。 六月十六日,這一天美麗的清晨,草上仍結著露水。埃維伊阿姨對喬治·米亞拉預言的炎熱終於來了,這是近年來最熱的六月。 下午兩點,庫喬就可以躺在灰塵滿地的院子裡(或者穀倉裡,只要那個男人讓它進去,有時他喝酒的時候它就進去了,他最近總是喝酒),在熱辣辣的太陽下喘氣,但那是以後的事了。 那只兔子,碩大,棕色,肥胖,一點沒有注意到庫喬在那兒。它正快樂地在一堆草中大嚼,那堆草一個月後就會被無情的太陽烤幹,變得枯黃。如果它挪到現在和兔子距離的一半之前,兔子就開始驚跑的話,庫喬也就放它走了。但實際上它已經到了離它只有十五碼的地方,兔子的頭和耳朵才豎起來。有一刻兔子一動不動,像一個凝住的兔子雕像,可笑地鼓著兩隻後斜眼,然後它開始逃了。 暴烈的狂吠中,庫喬開始追撲了。兔子非常小,庫喬非常大,但物競天擇的天平在庫喬粗壯的後腿有力的伸縮中開始傾斜了。它幾乎已經近到可以用爪子撲打兔子了。兔子開始繞起了「之」字,庫喬轉起彎來顯得笨重,它的爪子向後面的草地猛刨著,如果狗會咧嘴的話,庫喬就在咧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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