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迪恩·孔茨 > 惡月之子 | 上頁 下頁 |
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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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不是為了留下痕跡,兄弟。紀念碑。 文化傳統,任何的痕跡都是人類的通病。我們來此的目的是要體驗這個世界,沉浸在萬物的神奇裡,盡情享受人生。」 「歐森,你看,哲學家巴比又開始說教了。」 「這個世界已經完美到極點,從一條地平線到另一條地平線,放眼望去美不勝收。我們留下的任何痕跡——充其量只是該死的塗鴉。我們所賜予的這個世界無需任何改善。任何人留下的任何痕跡,都是野蠻的破壞行為。」 我說:「那英和特(MOza-rt)的音樂呢?」 「野蠻的破壞行為。」巴比毫不考慮地回答。 「米開朗基羅(Michelangelo)的藝術。」 「塗鴉。」 「瑞納爾(Renoir)。」我問。 「塗鴉。」 「巴哈(Bach)、披頭四合唱團(the Beales)。」 「聽覺的塗鴉。」他不甘示弱地說。 「馬蒂斯(Matisse )、貝多芬(Beathoven )、華禮士。史帝文生(Wal -lace St.en. )、莎士比亞(Shakespeare )。」 「野蠻人,無賴。」 「狄克。代爾(Inch Dale )。」我說,搬出衝浪吉他音樂天王的大名,號稱衝浪音樂之父。 巴比眨了眨眼,但還是用堅定的語氣說:「塗鴉。」 「你有病。」 「我是你認識的人當中生活得最健康的一個。聽我的話,打消念頭,別再為了一點正義感繼續追究這件瘋狂而毫無益處的事。」 「我一定是被浪打昏了,怎麼我的一絲好奇心現在又被說成是偉大的正義感。」 「好好過你的日子。盡情享受。活得開開心心的。這才是人生的目的。」 「我有我自己享受人生的方式。」我信誓旦旦地向他說。「別擔心——我跟你一樣都是遊手好閒的頭號混蛋。」 「你臭美。」 當我牽著腳踏車從他身邊繞過去時,他又上前擋住我的去路。 「好吧。」他不得不放棄地說:「隨便你。不過答應我一手牽車,一手握槍,直到你走回岩石路面能騎腳踏車為止。然後全速騎車離開。」 我拍拍夾克的口袋,裡面沉甸甸地裝著葛絡克手槍。我在安演拉家不小心開了一槍。彈匣裡還剩下九顆子彈。「反正只不過是一些猴息子罷了。」我刻意模仿巴比之前說話的語氣。 「但是它們其實不是。」 我探索著他的眼神問道:「還有什麼別的事要告訴我嗎?」 他咬著下嘴唇。最後終於開口:「或許我真的是卡胡納。」 「你要告訴我的不是這個吧。」 「不是。但是跟我要說的話比起來,這一點也不算奇怪。」他的眼神環伺沙丘。「這一群猴子的頭頭……我只從遠處見過它,當時黑漆漆的一片,它看起來只是一個黑影。但是它的體型顯然比其他的猴子大許多。」 「有多大?」 他嚴肅地看著我說:「我覺得它的體位跟我差不多。」 早先,當我站在陽臺上等巴比搜索回來的時候,我從眼角餘光瞥見一個長移動的身影,印象中模模糊糊地見到一個人影,步伐又大又快地在沙丘裡穿梭。等到我舉起手槍一轉身,卻一個人影也沒見著。 「是個人嗎?」我問。「跟新世紀猴子跑來跑去,領導眾猴?難不成我們月光灣還有泰山?」 「嗯,我也希望那是個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巴比把眼光移開,聳聳肩說:「我只是要告訴你我見到的不只是那些猴子。還有比它們更魁武的東西跟它們一夥。」 我望向月光灣閃閃爍爍的燈光。「感覺上好像有個時鐘滴滴答答在響,不知道什麼地方埋了一顆定時炸彈,整座城市就像坐在炸藥上一樣。」 「聽聽我的建議,兄弟。不要闖入爆炸區。」 我一手握著車把,一手握著口袋裡的手槍。 「當你到外面完成你那危險的蠢任務時,XP俠,」巴比說:「我要你牢牢記住一件事。」 「不管衛文堡過去到底在搞什麼鬼,不管現在是否還在進行當中,可想而知一定有一大票的科學家參與其中,全是一些受過最高等教育的傢伙,光是他們的額頭,可能就比你的整個臉都還要大。政府和軍事單位想必也牽涉在內,牽涉的範圍很廣,而且全是這個系統下 的責英,那些牽一發則動全域的人。你知道在這件事尚未東窗事發之前,他們為什麼要參與這件計劃嗎?」 「因為有帳單要繳,有家庭要扶養?」 「他們每一個人都打心底想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腳印。」 我說:「我沒有那種野心。我只是想瞭解爸媽真正的死因。」 「你的腦筋就跟蛤蚌的殼一樣硬。」 「沒錯,可是裡面埋著一顆珍珠。」 「不是珍珠。」他斬釘截鐵地說。「是海鷗大便的化石。」 「像你這麼善用辭令的人應該去寫書。」 他勉強擠出一絲比檸檬皮還薄的嘲笑。「我寧可去擠仙人掌汁。」 「寫作差不多就是如此。不過,你會覺得付出很有代價。」 「這波浪會先把你捲入洗衣槽的漩渦,然後再從排水口沖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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