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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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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他們一起坐了下來,為他們的談話增添了異彩。他無疑是個聰明人,這在十分鐘裡便得到了證實。他的語氣、神態、話題的選擇,知道適可而止,處處表明他是個聰明、理智的人。他一得到機會,便同安妮談起了萊姆,想交換一下對那個地方的看法,尤其想談談他們同時住在同一座旅館的情況;把他自己的旅程告訴她,也聽她說說她的旅程,並為失去這樣一個向她表示敬意的機會而感到遺憾。安妮簡要述說了她們一夥人在萊姆的活動。埃利奧特先生聽了越發感到遺憾。他整個晚上都是獨自一個人在她們隔壁的房間裡度過的,總是聽到他們有說有笑的,心想他們准是一夥頂開心的人,渴望能加入他們一起,不過他當然絲毫沒有想到他會有任何權利來作自我介紹啦。他要是問問這夥人是誰就好了!一聽到默斯格羅夫這個名字,他就會明白真情的。「唔,那還可以幫助我糾正在旅館決不向人發問的荒誕做法,我還是在很年輕的時候,就開始遵循好奇者不禮貌的原則。」 「我相信,」他說,「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為了爭時髦,對於必須採取什麼樣的舉止所抱有的想法,真比天下其他任何一種人的想法還要荒誕。他們採用的方式往往是愚蠢的,而能與這種愚蠢方式相比擬的,卻只有他們那愚蠢的想法。」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光對安妮一個人談論自己的想法,他很快又向眾人扯開了話題,萊姆的經歷只能偶爾再提提。 不過,經他一再詢問,安妮終於介紹了他離開萊姆不久她在那裡所經歷的情景。一提起「一起事故」,他就必得聽聽全部真相。他詢問的時候,沃爾特爵士和伊麗莎白也跟著詢問,但是你又不能不感到他們的提問方式是不同的。安妮只能拿埃利奧特先生與拉塞爾夫人相比較,看誰真正希望瞭解出了什麼事情,看誰對安妮目睹這一事件時所遭受的痛苦更加關切。 他和他們在一起呆了一個小時。壁爐架上那只精緻的小時鐘以銀鈴般的聲音敲了十一點,只聽遠處的更夫也在報告同樣的時辰。直到此時,埃利奧特先生或是別的什麼人才似乎感到,他在爵士府上呆得夠久的了。 安妮萬萬沒有想到,她在卡姆登巷的頭一天晚上會過得這麼愉快。 下卷 第04章 安擾回到家裡,有一點可能比弄清埃利奧特先生是否哀傷伊麗莎白更 會使她感到高興,那就是要確知她父親沒有愛上克萊夫人。可列是她在家了呆了幾個小時,對此卻並不感到放心。 第二天早晨下樓吃飯的時候,這為夫人一定是這樣說的:「既然安妮小姐回來了,我覺得你們不再需要我了。」只聽體伊麗莎白悄聲答道「那可算不上什麼理由。我向你保證,我認為這不是理由。同你相比,安妮對我是無足輕重的。」她父親說的話,也讓她全聽到了:「親愛的夫人,這可不成。你迄今還沒看看巴思呢。你來這裡光顧得幫忙了,你現在不能離開找們。你必須留下來等著結識沃利斯夫人,美麗的沃利斯夫人。你是個情趣高雅的人,我知道,欣賞美貌對你是一種真正的滿足。」 他說得十分誠懇,樣子也很認真,安妮只見克萊夫人偷偷向伊麗莎白和她自己瞥了一眼,心裡並不感到奇怪。也許,她臉上還流露出積分戒備的的神氣,但是情趣高雅的讚語似乎並未激起她姐姐的思緒。克萊夫人只好屈從兩人的請求,答應留下來。 就在那司一個早晨,安妮和她父親湊巧單獨碰到了一起,做父親的讚揚她變得更漂亮了,皮膚和面色也大有改觀,變得更白淨、更嬌嫩了,是不是在使用什麼特別的藥物?」「沒有,根本以有」「這就叫我感到奇怪了。」他接著說道「當然,你最好能保持現在的容顏,最好能保持良好的狀況。不然我就建議你在春季使用高蘭洗面劑,不間N斷的使用。克萊夫人根據我的建議,一直在用這種洗面劑,你瞧對她有多靈驗,把她的雀斑都洗掉了。」 要是伊麗莎白能聽到這話該有!這種個人讚揚可能會使她有所觸動,因為根據安妮看來,克萊夫人臉上的雀斑根本沒有減少,不過,一切事情都應該碰碰運氣。如果伊麗莎白也要結婚的話,那她父親的這場婚事的弊病就會大大減少。至於安妮自已,她可以永遠同拉塞爾夫人住在一起。 拉塞爾夫人與卡姆登巷的來往中,她那恬靜的心地和文雅的舉止在這一點上受到了考驗。她呆在那裡,眼見克萊夫人如此得寵,安妮如此被冷落,無時無刻不感到氣惱,若是一個人呆在巴思,除了喝喝礦泉水,訂購所有的新出版物和結交一大幫熟人之外,還有時間感到氣惱的話。 拉塞爾夫人認識了埃利奧特先生之後,她對別人變得更加寬厚,或者更加漠不關心。他的舉止當即博得了她的歡心。同他一交談,發現他表裡完全一致,於是她告訴安妮,她起初差一點驚叫起來:「這難道是埃利奧特先生?」她簡直無法想像會有比他更討人喜雙更值得敬重的人。他身上綜合了一切優點,富於理智,卓有見地,見多識廣,為人熱情。他對家族壞有深厚的感情,具有強烈的家族榮譽感,即不傲慢,也不怯弱;他作為一個有錢人,生活闊綽而不炫耀;他在一切實質性問題上都自有主張,但在處世行事上從不蔑視公眾輿論。他穩重機警,溫和坦率,他從不過於興奮,過於自私,儘管這都被視為感情強烈的表現;然而,他知道什麼是親切可愛的,他珍惜家庭生活的幸福,而有些人自以為熱情洋溢,激動不堪,其實他們很難具備這種旗幟。她知道,他在婚事上一直感到不幸。沃利斯上校是這麼說的,拉塞爾夫人也看出來了。但是這種不幸並不會使他心灰意冷,而且(她很快意識到)也不會組織他產生續弦的念頭。她對埃利奧特先生的 滿意之情壓過了對克萊夫人的厭煩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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