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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進入複活節島的秘密洞穴(8)


  §有個秘密洞穴

  第二天早晨,我們在艇裡集合時,海灣出奇地風平浪靜。拉紮勒斯跟隨我走下了船艙;他要求帶些東西到洞穴裡去,並把它們放在那裡,以取代那些將被我們拿走的雕像。他要求帶兩匹嶄新的、尚未拆開的布料,此外,還要求準備些小東西,不管什麼都可以。他對衣料的顏色要求很嚴,至於小東西,我給了他一把剪刀,他隨即收下。我猜想,這兩匹衣料是送給他兩個姐姐的,而阿古-阿古只要有一把剪刀就心滿意足了。

  我們順著梯子往下爬進小艇時,輪機長及開船的人也來了,他們是準備把我們四人送上拉紮勒斯將要指出的地方。我們沿著北海岸的懸崖向西駛去,海面風浪平穩,這樣上岸就很容易,我們為此暗暗慶倖。小艇過了阿納基納再往前行駛時,我們感到小艇開始猛烈地搖晃起來。只有拉紮勒斯對此不感到奇怪,他說只要有人準備進洞,阿古-阿古總要掀起激浪。他圓瞪雙目坐著,兩手緊緊扶住座位。海岸是一片亂七八糟的熔岩,海浪在一處陡峭的熔岩絕壁腳下猛烈地拍打著。過了一會兒,拉紮勒斯指了指通向海邊的兩大堆岩石間一片五十碼長的開闊地帶,對我們說,有一次,他的祖母曾在這裡又是攀緣、又是捉魚,結果,驚動了一位坐在那裡洗刷、曬乾洞穴石像的老婦人。他的祖母假裝什麼也沒有看見,向別處走去。過了不久,她返回原地時,那個婦女在捉魚,而石像則連一點兒蹤跡也不見了。因此,拉紮勒斯知道,這裡附近一定有個秘密洞穴。

  接著,我們駛過了漢加-奧-特奧唯一的風車。這裡一度曾是重要而稠密的居民點,現在卻荒無人煙了。不一會兒,拉紮勒斯指了指另一片約有一百碼長的荒蕪海岸,這一帶有個秘密石洞穴。拉紮勒斯曾告訴過我,他的表弟阿爾伯托·艾卡曾從這裡取出朗戈-朗戈書板,而阿古-阿古又迫使他放回洞中。

  拉紮勒斯剛把這個地方指給我們看,他就嚇了一跳,因為他突然看到附近有人。但除了他自己一人外,我們什麼也沒看見。拉紮勒斯的眼睛白天銳如鷹目,晚上又猶如貓頭鷹眼。所以,只有他看見有四個人坐在岩石上。他們為什麼到這裡來?他們又在幹什麼?他瞪大眼睛盯住他們看,一直看到小艇又繞過了一個海岬。過了海岬,海浪越來越大,我們都明白,在這種情況下試圖登陸根本不行。拉紮勒斯的洞穴位於陡峭的懸崖上,我們就在峭壁下緊靠海岸繞行了幾圈,拉紮勒斯試圖把懸崖表面的小壁架指給我們看,洞穴的入口處就在後面。拉紮勒斯解釋道,那是個「敞著口的」洞穴。他不斷邊指邊解釋,直到我們大家都認為自己已經看清了洞穴的所在地為止。但是,當我們互相核對時,大家的說法各不相同,最後我們只好作罷。輪機長轉舵返航時,鹹味的海水朝我們臉上打來。小艇不斷被海浪高高拋起,在濁浪翻滾的海洋上劇烈顛簸。海浪越來越猛了,風還是那麼大,只是轉了風向。海浪翻騰著白沫不斷向我們撲來,要想沿著筆直的航道航行已不可能了。拉紮勒斯一言不發,只是雙手緊緊扶住座位。其他的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舵手熟練的操作和排山倒海似的海浪。鹹味的海水從我們的臉上、頭髮上不停地往下流,衣服像是濕紙似地緊貼在我們每個人身上。

  小艇快到漢加-奧-特奧風車前,我們大家都看見高地的邊緣上有四個小小的黑點。其中三個飛身上馬,朝我們小艇航行的方向馳騁而來,第四個人則轉過身,騎著馬向相反方向的村子飛馳而去。

  「那是阿爾伯托的兄弟。」拉紮勒斯驚呼起來,「另外幾個一定是他的兒子。」

  不久,這些騎馬人都不見了,誰也沒有工夫尋思這幾個人到底在幹什麼。接著,懸崖後面出現了考察船,考察船也在海浪中不停晃蕩。在咆哮的激浪追逐下,我們駛進阿納基納灣。海浪裡怒吼的巨浪,衝擊著海灘。

  拉紮勒斯像是身後有魔鬼在追趕似的,一下子跳上了岸。我們活像落湯雞那樣渾身濕透,默默地走回營地。比爾跟拉紮勒斯一樣態度嚴肅,竭力用被海水打濕的手絹將眼鏡上的鹽水擦去。他偷偷地告訴我說,暈船暈得很厲害,真覺得快活不成了,但他不敢聲張,生怕拉紮勒斯會把暈船這件事解釋為不祥之兆。

  午飯後,我們又出發上洞穴去。這一次,我們備了四匹馬沿著古道的遺跡前進。這條古道蜿蜒於北部海岸,兩旁是高地上的岩屑堆。我們在漢加-奧-特奧吱吱嘎嘎作響的風車前,開始走上一段很像秘魯古代印加大道那樣的道路。在這裡,史前時代所鋪砌的路面,至今仍保存得完好無損。接著,拉紮勒斯下馬帶領我們向一個壁架走去。在壁架的堅硬岩石上,刻有一條盤繞起來的巨蛇,拱起的蛇背上刻著杯狀的洞孔。以前,拉紮勒斯曾跟我們談起過這個石刻,塞巴斯蒂安神父也提到過它。比爾卻覺得非常奇怪:因為太平洋島嶼上的動物中並沒有蛇,那麼,古代雕刻家在哪裡看到過蛇的模樣呢?

  不久,我們經過了一座孤零零的石像。很顯然,這座石像是在運往北部海角附近的「阿胡」途中,被人們扔在半路上的。一想到運輸問題,我心裡就感到惶恐不安:從拉諾拉拉庫筆直運到這裡就有七英哩路,沿這條古道走就更遠得多了,況且地面崎嶇不平,連騎馬行走就很困難。在這裡,我們離開這條古道,繼續在峭壁內側亂石遍地的荒野上策馬前進。一望無際的大海,依然白浪滔天。我們向下面的小溪谷行進時,我的一條馬蹬皮帶斷了。我沒敢聲張,拉紮勒斯也沒有發覺。就這樣,我踏著一隻馬蹬進入了這一坎坎坷坷的地方,而且越往下走,地形越險峻。

  快到目的地時,我第一次注意到拉紮勒斯越來越緊張。他用小枝條抽了馬兒一鞭,央求我也加快速度,以便比別人早到目的地。我們就揚鞭催馬,飛快地穿越原野。我們到達兩塊巨大的熔岩石腳下時,拉紮勒斯縱身下馬,把馬拴好,並且吩咐我也照他那樣做。接著,他迅速扒掉襯衣和長褲,只剩下褲頭。他手拿一卷繩子,飛快地下了斜坡,向懸崖邊緣跑去,同時叫我趕快脫掉衣服,拿著母雞趕去。我根本不知道母雞放在哪裡,便問了一聲。他一面向斜坡跑,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了我一聲。看得出來,他有些不耐煩。就在這時,我一眼看見他的馬鞍旁掛著一隻舊袋,於是一把抓起袋子,緊緊跟上,身子也脫得精光,只穿著一條內褲。

  §趕快結束這一切

  我跑到懸崖邊緣才追上拉紮勒斯。他連頭都沒回,急忙向我咕咕噥噥地發出直截了當的命令:叫我把雞尾部吃掉,並且在他爬上來時給他一點兒雞吃。接著,他就消失在懸崖下了。我沒弄懂他的意思,就問他,是現在就把雞尾部吃掉,還是等他回來時再吃,但他人已經不見,沒法回答我了。

  我發現袋裡的母雞已經退好毛,烤熟了,包在香蕉葉裡。香蕉葉裡那只蜷縮著身子的烤雞,我費了很大的勁總算找到了雞頭和雞尾。我剛掐下雞尾部,拉紮勒斯就再度出現在懸崖邊緣上。我把雞尾塞進嘴裡,一面咀嚼,一面撕下一塊烤雞的胸脯肉,遞給他。他狼吞虎嚥,把雞肉一口吞下,同時還左顧右盼地看著。我們身穿短褲,在懸崖邊上舉行這樣的儀式簡直是奇聞。後邊那兩個人現在也來到了熔岩石那裡,正要下馬。拉紮勒斯叫我撕下幾塊雞肉放在熔岩石上。我放好雞肉後,他突然露出非常寬慰的神色,說現在大家可以隨便吃雞了。於是,他掰了些雞肉分給後來的那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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