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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與護洞啞神相遇(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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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又偷偷告訴我說,現在,島上至少有十五個祖傳洞穴仍被人使用著。據他所知,只有長耳人的後裔或者有長耳人血統的人才有這種洞穴。他認為真正的短耳人是沒有祖傳洞穴的。他自己的那個最重要的洞穴是由奧羅羅伊納直接傳下來的。奧羅羅伊納是艾科溝戰役倖存下來的唯一長耳男人。市長的父親臨終時把洞穴傳給了他,而父親又是從前輩手中把洞穴繼承下來的。這樣的一代一代往上推,一直可追溯到十一代前艾科溝戰爭爆發的時候。當時,為了免遭短耳人的掠奪,奧羅羅伊納和其他長耳人把全部寶藏轉移洞內。市長從五歲起就向長輩學習家族的習俗,但是他父親認為他年紀太小,不可信賴,不敢以實情相告。直到十五歲後,市長才獲准到洞穴附近處等候,他父親則獨自進洞拿出一些特別的東西給他看。十一個世代以來,代代都遵循這一古老的規矩。 市長停了一會兒,然後又說:「這是我第一次把這件事告訴外人。我走進洞口前,父親從我頭上剪下一綹頭髮。」 市長一把抓起頭頂上的頭髮,拉紮勒斯也亦步亦趨認真地照著做。這時,我才知道他跟我一樣,都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情。市長繼續描述他父親如何把他的一綹頭發包在一小片香蕉葉裡,用繩子系好,並打上十一個結。然後,把這個小包拿進洞去,放在石碗內,上面再蓋上一隻碗。家族中所有一般成員的頭髮則放在旁邊的一個碗中。這些頭髮大多數是紅色的。第一包打著一個結,是奧羅羅伊納的頭髮;第二包打著兩個結,是奧羅羅伊納兒子的頭髮。以此類推,直到那個打著十個結的小包,那是市長父親的頭髮。現在又加上他自己的頭髮,放在打著十一個結的包內。 市長的頭發放入碗後,這個洞穴入口的秘密才第一次傳授給他。這時舉行了一個儀式,藉此對護洞的阿古-阿古表示敬意,告訴它進洞之權現已正式授予家族中另一成員了,儀式結束後,他才第一次獲准入洞,瞻仰奧羅羅伊納本人的洞穴。他獨自一個掌握這個古老的秘密達一代人之久。但是,目前卻遇到了一個對將來有影響而幾乎無法解決的難題。他的親生兒子,紅發胡安是個趕時髦、學新派的青年,他不理解古老的習俗規矩。雖然他已長大成人,結了婚,然而,市長信不過他,不敢把這樣嚴肅重大的秘密託付給他。如果胡安發現了洞口所在處,他會經不起錢財的誘惑,把洞內的寶物一古腦兒賣給第一艘來島的遊艇而發財致富。市長又心情沉重地說,那時他就不得不把洞穴移交給他的小弟弟阿坦·阿坦,因為阿坦對先人的教導十分尊重。 我們已邀請軍艦上的客人共進午餐,於是,談話只好告一段落。市長最後強調說,他、拉紮勒斯和我三人已結拜為弟兄,自然,當時和我們在一起的三個阿古-阿古也就成為兄弟了。 「我的阿古-阿古就在那裡。」市長指著左下方齊膝高的地方,高高興興地說。我們一擁而出帳篷,除非是那些來去無蹤的阿古-阿古通過營帳布壁穿過帳篷,否則它們就一定是夾在我們的小腿縫中擠出帳篷的。這些阿古-阿古有其獨特的活動方式。市長曾對我說過,他的阿古-阿古到智利去,來回一趟只需兩分鐘。 帳篷外,市長教給拉紮勒斯如何在一天之內把石像豎起來的辦法,因為市長乘平托號走後,拉紮勒斯就得負責這項工作。不一會兒,應我們和總督的邀請前來赴宴的客人,乘坐吉普車來了。飯後,我陪伴他們回村,因為我們將在塞巴斯蒂安神父的小屋內跟佩納教授一起開會。塞巴斯蒂安神父發燒躺在床上,但是,他已把自己的小書齋騰出來讓我們使用。 會議由軍艦艦長主持,此時他是本島的最高權威。他像總督本人一樣,對我們深表同情,願意大力支持我們的工作,特別在他目睹我們考古學家的工作後更是如此。他現在要拍電報給智利海軍最高司令部,爭取長官同意我們從本島運走一座大石像。他知道我們早先提出過申請,但未獲批准,理由為石像是受保護的文物。但是,現在艦長已經看到我們把一些從前沒有知道的石像發掘了出來,所以,即使讓我們運走一座石像,島上剩下的石像也會比我們初來時多。艦長及其副官的身旁坐著總督、威廉教授、佩納教授和一名學生。在座的還有考察隊正式聯絡人員岡薩羅、埃德和我。 會議開始時,對我們考察隊在島上進行的工作,佩納首先表示感謝和讚賞,接著他十分遺憾地拿出才接到的一份電報,授權他將我們發現的考古材料全部充公。 威廉教授是國際知名的人類學家,他立刻站起來為我們辯護。他解釋道,如果考察隊的考古學家們不把發掘出來的科研材料拿到實驗室去,就無法完成自己的工作。他質問:為什麼以前沒人提出過這個要求呢?而且考察隊來複活節島進行發掘之前,海爾達爾本人曾親自到智利去過,把一切手續都辦妥了。 佩納承認這一事實,但是,他說整個事情是由於行政部門的可悲錯誤造成的。外交部雖然已批准這件事,但是決定權卻屬教育部。 我插話說,我也去見過教育部長本人。他十分友好,並且對我說,萬一碰到問題需要他幫助的話,儘管找他。 威廉趕快強調說,大家都願意幫忙,現在只需要依法補辦一下手續,使考察隊的工作得以順利進行。這點不難辦到,因為他本人曾是起草有關法律的委員會的委員,而且法律條文中確實有個漏洞。 這時,佩納的學生站起來請求發言。他宣稱:智利博物館缺乏複活節島的資料,這樣將考古材料充公就十分必要。「我們是複活節島的主人,但是我國是世界上擁有該島文物最少的國家。」他很有把握地對我們說。佩納也點頭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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