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托爾·海雅達爾 > 複活節島的秘密 | 上頁 下頁
第二章 位於世界中心的複活節島(8)


  這一點我能理解。我說,我們已做好準備,甘願聽從他指揮。

  他笑開了。

  「你們喜歡當地人嗎?」他單刀直入地問道,犀利的目光盯著我。

  「越是地地道道的當地人才好呐。」我回答道。

  「那我們是好朋友了!」他的臉色豁然晴朗起來。

  我向他介紹了岡薩羅、船長、醫生、還有其他一兩個和我一起上岸的人。我們慢慢地向吉普車走去。吉普車停在熔岩與正在吃草的馬匹間的原野上。車子歪歪斜斜地顛簸著越過原野,沿著島內的車轍向村莊駛去,拐彎進了籬笆,最後在獨一無二的總督住的平房前停了下來。

  一個身材瘦小而結實、身穿一套卡其軍服的人,熱情地出來歡迎我們。我們走進他的辦公室,迅速簡捷地辦理手續。現在,我們坐在島上的兩位主要人物面前,一位是年老的聖人塞巴斯蒂安神父,另一位是年輕的軍人總督阿諾爾多·柯蒂司令。神父已在島上生活了二十年,並將終生住在島上;總督是乘坐上次的軍艦來的,代表智利政府管理該島,任期兩年。那麼,在這個海島上,究竟是靠經驗還是靠勢力掌權呢?我們很快瞭解到,兩者密不可分:他們兩人每天都聚在一起,商討解決最奇特的問題。這種問題,只有在世界最偏僻的島嶼上、在極其不尋常的居民群中才會出現。

  船長將船上的人員名單交給總督,醫生則呈上免疫證書,這樣手續就辦完了。

  「祝你們發掘工作順利。」總督握著我的手說,「我們只限制你們兩點:不要向當地人提供武器,也不要提供含酒精的飲料。」

  這兩點倒好辦。

  §抵達了諸王穀

  「還有一件事。」他搔著脖子對我說,「在當地人中,你並非無名之輩。你的到來,給我們這個島上造成了確確實實的困難。」

  神父微笑地捋著長髯。

  「哎,現在你們的輪船倒可以把警戒任務接過去了。」總督笑開了,又補充一句。

  開始,我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他向我們作了解釋。原來,「康提基」號木筏向北行駛,安全抵達了南太平洋諸島的時候,消息傳來,當地人興致勃勃,躍躍欲試。既然他們的祖先經受住了這樣的歷險生活,難道他們就不行嗎?可是,島上幾乎連一棵樹也沒有,要想造只船,根本沒有木料。有人釘了一條木板船,遠航出海去捕魚。他們順著海潮航行,不久複活節島就消失在視線外了。就這樣,木板船不知不覺地沿著「康提基」號木筏的航線行駛。五個星期後,他們又累又餓,在土阿莫土群島的環形珊瑚島上登陸。接著,他們又從那裡向大溪地島駛去。

  這就激起了當地人航海的欲望。別人也造了一艘敞篷木板船,打算出海遠航,說是去捕魚。總督發現船上裝滿水罐,覺得十分蹊蹺。他知道,讓這些人乘坐這樣的船隻出航很危險,便下令把船拉到沙灘上。當地人不顧總督的命令,依然設法出海遠航。沒辦法,總督只好指派一名當地人擔任武裝警戒,不讓船隻出海。誰知,深夜,那個武裝警衛也跟隨他們一起出海了,反而給偷偷出航的船隻增添了人員。這艘小船比上次的小船向西駛得更遠。船上的當地人興高采烈地爬上阿蒂烏島,才算登了陸。阿蒂烏島離大溪地島很遠。一時間,外出航行熱潮席捲了複活節島。目前,仍然有兩批人造了小船,在複活節島深處整裝待發,全村的人幾乎都知道這一計劃。所以,儘管島上只有寥寥幾個白人,總督也只得讓其中一人日夜值班,擔任警戒。

  「如果我們能向他們宣佈說,他們一出海,我們就能用你們的大輪船把他們追回來,那就可以撤去警戒了。」總督說。

  我答應了他的要求。

  「倒是別的地方需要警戒。」總督說,「當地人什麼都偷。一年來,他們在籬笆外面偷了兩千多隻綿羊。我們建造了監獄,專門囚禁那些慣竊。這辦法也並不怎麼管用,因為囚犯每餐飯都回家吃。如果我們給囚犯管飯,他們都會想方設法犯罪,犯了罪蹲進監獄,就可以白吃飯了。」

  「可這些人在別的方面都是好樣的。」總督接下去說,「只要你們能瞭解他們就好了。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多大的騷動,也沒有大規模的鬥毆。他們的壞習慣就是偷竊。但我們應該知道,他們雖然偷竊,生性卻十分豪爽。弄到錢財後,他們會很爽快地送給別人,不像我們把錢財看得那麼重。」

  塞巴斯蒂安神父點頭表示同意,並答應挑選幾名精壯的當地人幫助我們發掘,而且會考慮合適的工資和每天的食物。與各種金幣及鈔票相比,我們選用的交換品具有較高的價值,因為島上既沒有商店也沒有電影院,連理髮店也沒有。

  我們一致認為,阿納基納灣既是風景最美麗的地方,又有島上最好的沙灘,我們的裝備可以從那裡用小船運送上岸。這個地方離開村子很遠,被當地人偷竊的可能性較小,也不容易發生什麼意外事件。再說,傳說中的霍圖·馬圖阿就是在著名的諸王穀登陸的。所以,安紮考察隊的大本營,再也沒有比這更理想的地點了。

  在總督的平房裡,我們飽餐一頓之後,就返回大船。懸崖上依然站滿成群的當地居民。凡是希望上船參觀的當地人,都能如願以償。我們這種做法,使塞巴斯蒂安神父十分高興。

  我覺得這些當地人今天穿著不錯,乾乾淨淨,不像第一次上船時那樣襤褸肮髒。市長也換了一件好襯衣。我漫不經心地向市長談起這一點時,他詭秘地向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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