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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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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言罷,黎明登上金鑄的座椅; 卓著的俄底修斯聽聞她的哭泣, 斟酌思考,覺得妻子似乎正 站在他的頭頂,已經認出他是誰來。 他收起昨晚睡躺的篷袍和羊皮, 放上宮裡的椅面,提起牛皮, 放在屋外,舉起雙手,對宙斯祈願: 「父親宙斯,倘若你等眾神心願,讓我穿走 陸地大海,給了我極其深重的悲難,最終回返鄉園, 倘若這是真的,那就讓某個醒著的凡人,給我傳個信跡, 在房宮裡面,也請你自己,在屋子外頭,給我送個兆現。」 他如此一番祈禱,精擅謀略的宙斯聽到了他的聲音, 當即甩出一個炸雷,從雲層上面,閃光的 俄林波斯,高貴的俄底修斯聽後,心裡一陣喜歡。 其時,一名在近處幹活的女僕,從磨房裡出來, 說出一番話言——民眾的牧者在那裡置設推磨, 十二名女子在裡面埋頭苦幹, 碾壓保命的食糧,種產的大麥和小麥。 其他女子都已磨完麥粒,上床入睡, 惟有她,磨女中最弱的一位,還有要做的活計。 她停住推磨,出口祈禱,送給主人的示言: 「父親宙斯,神和人的主宰,剛才, 你甩出炸雷,從多星的蒼穹,雖然 天上沒有雲彩。看來,這是你給的預兆,讓某人聞悉。 還請聽聽我的話語,一個悲苦的女子,向你求願。 今天,讓求婚的人們最後,最後一次 歡宴在俄底修斯的廳間;是他們 累斷了我的雙腿,操做痛心裂肺的活計, 為他們推磨糧面——讓他們吃完這頓,就此了結!」 女僕言罷,卓著的俄底修斯欣喜於此番兆言, 連同宙斯的響雷,心知仇報作惡者的機緣已經握掌在 他的手間。其時,女僕們彙聚在俄底修斯皇美的 宮殿,點起不知疲倦的柴火,火盆裡的木塊。 忒勒馬科斯起身離床,神一樣的青年, 穿上衣服,背上鋒快的銅劍,斜挎肩頭, 系好舒美的條鞋,在閃亮的腳面, 抓起一柄粗重的投槍,頂著犀利的銅尖, 行至門檻邊站定,對歐魯克雷婭告言: 「你等女子,親愛的保姆,可有善待陌生的朋友,在我 們家裡? 可曾給他食物,備整床位?抑或,你們置之不管,任其 湊合著躺睡?我母親,雖說聰穎,卻 常常急於迎對次劣的來人, 而把較好的訪者回拒,不予款待。」 聽罷這番話,謹慎的歐魯克蕾婭答道: 「就此事而言,我的孩子,你卻不能責備;你母親做得 十分周全。那人坐著喝酒,憑他的意願,至於食物, 他說肚子不餓,無須充填;裴奈羅珮曾出言問探。 其後,當來人心想息躺睡覺,她 確曾囑告女僕,整備一鋪床蓋, 但他自己不願睡在床上,躺在毛毯 之間,像那吃盡苦頭,不走好運的人兒, 墊著粗生的牛皮和羊皮,睡在 前廳裡面,是我給他鋪上篷蓋。」 她言罷,忒勒馬科斯大步向前,穿走廳堂, 手提槍矛,帶著一對腿腳輕快的狗,前往 人們集會的地點,脛甲堅固的阿開亞人彙聚在那邊。 歐魯克蕾婭,女人中的佼傑,裴塞諾耳 之子俄普斯的女兒,催命僕女們幹活,喊道: 「動手吧,你們去那,清掃宮廷,要快, 灑水地面,將紫紅的披蓋鋪上 精工製作的椅件。你們負責洗擦 所有的桌子,用浸水的海綿,淨洗兌酒的缸碗 和做工精美的雙把酒杯。餘下的可去 泉邊,取回用水,要快去快回。 求婚者們即刻便會到來,早早地 來到宮裡——今天是個慶祭的日子,公眾的慶典。」 眾人認真聽過訓示,服從她的指令, 二十人旋即上路,汲取幽黑的泉水, 其餘的留在宮裡,嫺熟地操做指派的活計。 其時,高傲的男僕們走近宮居,馬上動手, 劈開燒柴,做得輕熟自然;取水的女子 從泉邊歸返;牧豬人趕來三頭 肉豬,豬群中最好的佳選, 留食在精固的院裡,自己則 發問俄底修斯,用溫和的語言: 「朋友,阿開亞人是否已給你較多的關切,抑或, 他們照舊鄙視你的出現,在這座宮裡,如前一般?」 聽罷這番話,足智足謀的俄底修斯開口答道: 「咳,歐邁俄斯,但願神明懲罰求婚人的驕狂, 他們橫行霸道,放肆地謀設凶虐, 在別人的家院;這幫人不要臉面!」 就這樣,他倆你來我往,一番交談;與此同時, 墨朗西俄斯,山羊的牧者,走近他們, 趕著牲品,群隊中最好的佳選,供 求婚人美餐,另有兩個牧者,跟走在後面。 他將山羊拴系在回音鐐繞的門廊下, 開口說話,對俄底修斯,用責辱的語言: 「什麼,你還在這裡,陌生的人兒?還要給官院帶來黴難, 乞求食客們的施捨,不願行討在房院外邊? 我想,咱倆不會徹底分手,直到 試過手中的拳頭;我討厭你行乞的 手段!何不去別處試試,那裡也有備宴的阿開亞家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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