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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第十一章

  大姐說她二十六日無論怎樣得動身,所以中午她應邀去播半聚餐後,沒有再回蘆屋,只在心齋橋一帶逛了一小時左右馬路,領略一下大阪繁華市區的氣氛,然後由幸子等送她直接去梅田火車站。

  「大姐今後一時不會再來了吧。」

  「還是幸子妹妹來東京吧。」大姐從三等車廂裡探出頭來說,還解釋自己帶了孩子即使買臥鋪也睡不成,二等和三等一個樣。其實她是為了節省車費。「這個月菊五郎不演出,下個月就有他的戲了。」

  「菊五郎上個月來神戶松竹戲院,我們都去看了。可是沒有看到他在東京大阪演出的那些節目。只演了一出『保名』,連『延壽大夫』都沒演。」

  「聽說下個月他演『長良川放魚鷹』那出戲的時候,要在戲臺上用真魚鷹哩。」

  「這倒是新鮮劇目。我最愛看的還是他的舞蹈。」

  「提到舞蹈,富永姑母極口稱讚細姑娘,說什麼那樣好的舞蹈世上少有。」

  「雪子姨媽不上車嗎?」正雄一口東京腔調問道。

  「……」雪子站在幸子身後變成了送行的人,她笑嘻嘻地似乎嘴裡說了些什麼;可是開車的鈴聲響了,誰也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幸子一開始就猜透了她的心事,她這次隨同大姐西下,早就準備留在這兒不走。大姐也沒有叫她回去,本人也沒有解釋什麼,自然而然地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妙子的事情,幸子聽了雪子的意見,絲毫沒有告訴大姐。妙子看到她二姐絕口不再提起這方面的事,似乎理解為對自己有利,所以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露骨地往西宮跑。白天如此倒也罷了,可是她往往十天八天都不回家吃晚飯,這種時候貞之助的臉色就很不高興,幸子為此暗地裡捏著一把汗。遇到這樣的晚上,丈夫、她自己以及雪子嘴上儘量避免提起「細姑娘」,那是由於彼此都心照不宣,所以格外覺得彆扭。還有大家都擔心這件事情對悅子的影響。儘管她母親和雪子告訴她細姑娘回家很晚是由於她近來工作很忙,可悅子顯然不相信。所以,她吃晚飯的時候也不再說起妙子,儘管誰都沒有教她這樣做。幸子經常提醒妙子,叫她留點神,至少不要在貞之助和悅子面前做得太刺眼,妙子只是「嗯、嗯」的隨口應幾聲,有兩三天回家早了些,可是馬上又故態依然。

  一天晚上,貞之助終於忍耐不住了,他對幸子說:「細姑娘的事情你前幾天對大姐說了嗎?」

  「我想和她說,但是沒有機會……」

  「怎麼呢?」丈夫從來沒有用這種責備的口氣說過話。

  「是這麼回事,我跟雪子妹妹商量,她勸我還是不要對大姐說為是……」

  「雪子妹妹為什麼這樣講?」

  「因為雪子妹妹同情啟哥兒,所以她認為不用追究細節。」

  「同情也得看是什麼樣的事。這樣做,你知道對雪子妹妹本人的親事破壞性有多大呀。」貞之助滿臉不高興地說,說完就一聲不響了。幸子也弄不清丈夫在打什麼主意。到了十月中旬,丈夫又到東京去了兩三天,幸子因此問道:「悅子他爹,你去澀穀了嗎?」

  「嗯,那件事我對大姐說了。」丈夫還告訴她大姐只說要好好想一想,暫時提不出什麼意見。幸子也就沒有深人追究下去。到了這個月的月底,不料大姐突然來了這樣一封信。

  幸子妹妹:

  上個月一家三口承蒙照顧,又蒙設席播半,盛宴款待,使我深深體會到故鄉的溫暖,愉快得很。

  回京後碌碌終日,感謝信都沒有寫。今天迫不得已給你寫這樣一封不愉快的信,可是這事又不得不讓你知道,所以無可奈何才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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