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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要不,大哥,你真的是拿了人家什麼東西吧?」契列維克手腳捆綁著,跟乾親家一起躺在麥秸蓋頂的貨棚裡,問道。

  「連你也這麼說,老弟!要是我偷過什麼東西,就叫我的手腳全爛掉!我就只偷吃過一回母親做的酸奶油餡的餃子,那時我還不到十歲呐。」

  「大哥,這種倒黴的事兒怎麼總落到我們的頭上?你還算好:至少還有個怪罪你偷了人家東西的罪名;可我這個倒黴鬼憑什麼受這樣的誣陷:說我偷了自家養的馬?大哥,看來我們兩人都是命中註定沒有福份的人。」

  「我們真冤哪,都是無依無靠的可憐蟲!」

  說到這裡,兩個乾親家便哽噎著啜泣起來。

  「你怎麼啦,索洛比?」這時,格裡茨柯走了進來,說道。

  「是誰把你捆起來的?」

  「噢!戈洛普平柯,戈洛普平柯!」索洛比高興起來,嚷嚷說。「大哥,這就是我對你提起過的小夥子。嘿,是個棒小子!他當著我的面,一口氣喝下了差不多跟你的腦袋一般大的一瓦罐酒,要是皺過一下眉頭,老天爺就叫我死在這裡。」

  「老弟,你怎麼還看不上這麼一個好小夥子呢?」

  「唔,你知道,」契列維克轉臉向著格裡茨柯,接著說道,「老天爺懲罰我了,看得出來,是因為我對不起你。饒恕我吧,好人兒!真的,無論做什麼,我都樂意……有什麼事要我做嗎?我那老太婆是鬼迷了心竅!」

  「我是不記仇的,索洛比。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放你走!」說著,他朝小夥子們使了個眼色,那些看守他的人便跑過來解開了繩子。「你就好好操辦吧:要辦喜事了!我們都來宴飲一場,猛跳戈帕克舞①,讓兩條腿痛它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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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一種活潑、粗獷的烏克蘭民間舞蹈。↓

  「行哪!行哪!」索洛比兩手一拍,說道。「眼下我可真高興,就好比俄羅斯佬把我的老太婆拐跑了一樣。幹嗎還去左想右想:合適還是不合適——今兒個就把喜事辦了,也就萬事大吉!」

  「喂,索洛比,我再過一個鐘頭就到你那兒去;現在你回家去吧:有人在那兒等著要買你的母馬和小麥!」

  「真的!未必馬沒有丟?」

  「沒有丟!」

  契列維克頓時高興起來,呆然不動,凝望著格裡茨柯逐漸遠去的背影。

  「怎麼樣,格裡茨柯?這事兒我們幹得不錯吧?」高個子的茨岡人對急忙走著的年輕人說道。「犍牛現在歸我了吧?」

  「那當然!那當然!」

  13

  別怕,親愛的,別怕,
  穿上紅靴子吧。
  把敵人踩在腳下;
  讓你的鐵鞋掌
  鏗鏘作響!
  讓你的敵人
  有口難言!①

  ——婚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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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此處原文為烏克蘭語——譯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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