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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第七章

  「塔樓會社」的美洲計劃/威廉愛娜苔莉/他打算啟程/候爵到來/藝術對話

  有一次娜苔莉、雅爾諾和威廉坐在一起,娜苔莉開口說:「您有心事,雅爾諾,我好些日子就從您臉上看出來了。」

  「我是有心事,」雅爾諾答道,「我面臨一件重要事情,我們已經籌備了許久,現在有必要著手進行了。您大體上已經知道一些,我大概可以當著年輕朋友的面談談,因為這與他有關,看他是不是有興趣參加。您不會長久看見我在這兒了,因為我準備航海到美洲去。」

  「到美洲去?」威廉含笑問道,「我真預料不到您會冒這樣的險,更想不到您會挑選我作夥伴。」

  「如果您完全瞭解我們的詞計劃,」雅爾諾回答,「您就會給它一個更好的名稱,也許會迷上它。您聽我說!如果您知道一點國際局勢,就可以看出,我們面臨著巨大變化,差不多再也沒有什麼地方的財產是絕對安全的了。」

  「我對國際局勢不大瞭解,」威廉插嘴說,「不久前我才注意一下我的財產。要是把它忘卻得更久一些,也許對我有益,因為我不得不看到,關心財產的保持使人患疑心病。」

  「請您聽我說完,」雅爾諾說,「關心事業適合於老年,這樣才好讓青年無憂無慮地生活一些時間。人的行動的平衡,可惜只有通過對立來建立。

  現在聰明的辦法是,只在一個地方保有產業,只把自己的錢投放在一個地方,要同時在許多地方進行監督是困難的,因此,我們想出另外不同的辦法:從我們古老的塔樓發起一個社團,它分佈在世界的各個部分,世界各個部分的人都可以參加。一旦發生一場政治革命,這人或那人完全從他的產業中被趕走了,我們彼此之間就互相保證我們的生活。我現在渡海到美洲去,以便利用我們朋友在那兒居留時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神父想到俄國去,如果您願意加入我們的組織,就得選擇:是留在德國協助羅大略呢,還是跟我一起走。

  我想您會選擇後者:因為一次遠程旅行對於一個青年男於是非常有益的。」威廉控制著自己,答道:「這個提議值得從各方面來考慮,因為我最近的口號將是:『越遠越好。』我希望您讓我更詳細地瞭解您的計劃,可能由於我不瞭解外界,不過我覺得這樣一種結合會遇到難以克服的困難。」

  「絕大多數的困難之所以出現,」雅爾諾說,「是由於我們當中至今缺少實幹、機敏和果斷的人,這些人具有一定的公眾意識,只有從這種意識裡才能產生合群的意識。」弗德裡希一直在靜聽,這時接口說道:「如果你們給我一句好話,我也一起去。」雅爾諾搖搖頭。

  「喏,你們有什麼可以指摘我的呢?」弗德裡希接著說,「一處新殖民地也得有年輕的移民才行,這些我立即帶來;還要有逗人樂的移民,我保證給你們搞到。此外,我還知道有個善良的年輕姑娘,這兒沒有她立足的地方,這就是可愛的、迷人的呂梯。如果她不能趁機把她的悲傷和痛苦一古腦兒拋到大海深處,如果沒有一個老實的男子接受她,叫這可憐的女孩到哪裡去呢?

  我想,我的年輕朋友,因為你正在準備去安慰被離棄的人,你就決定了吧,每人都在腕裡挽著他的姑娘,讓我們去步老先生的後塵。」這個提議使得威廉大為不快。他故作鎮靜地回答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不是自由的,因為我在求婚方面似乎總是倒楣,所以我不願作這樣一種嘗試。」娜苔莉接口說道:「弗德裡希弟弟,由於你自己行為輕浮,於是你認為別人也和你抱著同樣的想法。我們的朋友應該得到一顆完全屬￿他的婦女的心,這顆心一經為他所有,就不會被別的回憶所打動了,只有象特蕾色那樣高度明智和純潔的性格,才值得他從事這種冒險行為。」

  「什麼冒險行為!」弗德裡希叫道:「在愛情上,一切都是冒險行為。

  不管是在涼亭下,或是在聖壇前,是擁抱或是金戒指,是蟋蟀的歌唱,或是大吹大擂:一切都不過是冒險行為,偶然決定一切。」

  「我經常看出,」娜苔莉答道,「我們的原則僅僅是對我們生存的一種補充,我們慣愛用有效的法律外衣包裹我們的過失。可是你得當心,那個強烈吸引著你至今還緊緊抓住你的美人兒,還要把你帶到什麼路上去。」

  「她自己走在一條十分平坦的道路上,」弗德裡希答道,「走向神聖去的道路。它自然是條彎路,但是更有趣、更安全些,抹大拉的馬利亞也走過這條路,誰知道,其他走的人還有多少。總而言之,姐姐,提到愛情的時候,你千萬別介入。我相信,你要等到某一天某個地方缺少未婚妻,你才會結婚,那時你也本著一貫的好心腸,把自己獻出去作某個人的生存的補充。所以現在你讓我們同這個人口販予洽談生意,對我們的旅行團取得一致意見。」

  「您的建議來遲了,」雅爾諾說,「呂梯已經得到了照料。」

  「怎樣說?」弗德裡希問。

  「我向她本人求了婚,」雅爾諾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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