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麥斯特的學習年代(85)_歌德

八五

　　第九章

　　《漢姆雷特》排練的細節/不對觀眾的趣味讓步

　　他們繼續對佈景、服裝及其他必需的東西作了必要的準備。威廉對某些場面和段落，有特別奇特的想法，塞洛只好讓步，一部分是顧全合同，一部分是出於確信，希望以這樣的討好方法贏得威廉，將來才更好地按照自己的意圖控制他。

　　例如在第一次上朝時，國王和王后要坐在寶座上露面，廷臣們分列兩旁，漢姆雷特毫不惹人觸目地置身其中。威廉說：「漢姆雷特必須態度安詳，他的黑色服裝已顯得他與眾不同了。他必須隱藏自己，而不是抛頭露面。只有朝見結束以後，國王把他當作兒子說話時，他才從行列中走出來，場面才按正常進行。

　　還有一個主要困難是兩幅畫像的問題，在戲裡漢姆雷特和他的母親對此非常關切。威廉說：「照我的意見，兩幅畫像應當和真人一般大，掛在房裡大門旁邊讓人看見，老國王全副武裝，就像鬼魂那樣，掛在他出現的那一邊。

　　我希望這畫像上的國王用右手做出一種發佈命令姿態，靈活一點，露出鄙視的神情，這樣，鬼魂走出門口去的一刹那，二者就完全相同了。如果這個時刻漢姆雷特朝著鬼魂看，王后朝著畫像看，這將產生巨大效果。繼父可以穿上國王的禮服顯示出來，可是與前者比起來大為遜色。」

　　「這樣的問題還有不少，也許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談。」

　　「難道您毫不容情，漢姆雷特最後必須死去嗎？」塞洛問。

　　「我怎麼能夠讓他活下去？」威廉說，「全部劇情都在逼他死。我們對這方面已經談得夠詳盡了。」

　　「但是觀眾希望他活下去呀。」

　　「我願意為觀眾盡力效勞，只是這一次不行。一個誠實、有用的漢子患慢性病而死，我們也希望他活得更久一些，家人哭泣，苦苦哀求那位無法保住他生命的醫生。正如那位醫生不能抗拒大自然的必然性，我們也同樣無法控制眾所公認的藝術必然性。只是激起群眾想要的情感，而不激起他們應有的情感，這是錯誤的讓步啊。」

　　「誰來付錢，誰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要貨。」

　　「有幾分道理，但是廣大的觀眾應當受人尊敬，不能象對待小孩那樣騙去他們的錢。我們指導他們逐漸對好的東西產生良好的感情和愛好，他們將以加倍的樂趣投入他們的錢，因為理智，甚而理性本身對這種支出也毫不指責他們了。我們可以迎合他們象一個嬌寵的孩子，迎合是為了糾正他，為了將來好開導他；不象對待顯貴和富人那樣，使其可供利用的錯誤持續下去。」他們還討論了好些事情，特別是下面的問題：劇本上還可以改動些什麼，什麼東西必須原封不動地保存下去。對於這方面，我們不再詳述了，也許將來可能把重新改編的《漢姆雷特》奉獻給對此或許感到興趣的那部分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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