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麥斯特的學習年代(45)_歌德

四五

　　第五章

　　威廉第一次在伯爵夫人那兒

　　男爵拖住了威廉幾天，希望把他特別介紹給伯爵夫人。他說：「我向這位卓越不凡的夫人講了許多關於您的富有才華和感情充沛的劇本，她迫不及待地要同您談，讓您朗誦一兩種作品。請您保持鎮靜，等到第一次暗示過去，明天安靜的早晨您肯定會被召喚。」接著他又說明威廉在收場戲中首先要朗誦什麼東西，借此他完全可以自我介紹一番。據說夫人非常抱歉，他竟在這忙亂的時候到達，不得不同其他團員一起在舊府邸裡受到怠慢。

　　威廉聽了這番話後，十分仔細地翻看劇本，他要借此進入高貴社會，他自言自語：「你至今一直為自己在悄悄地工作，只得到個別朋友的讚賞，你有段時間對自己的才能完全感到絕望了，你還一直在擔心，你是不是找到正確的道路，你對劇院的才能是不是也和愛好一樣多。對著這麼些訓練有素的行家的耳朵，而且在小房間裡，不能抱什麼幻想，這種嘗試比別的地方危險多了，可是我卻又不甘退縮，我要使這種享受連接上以前的歡樂，把希望擴展到未來。」他查看了幾部劇本，十分注意地細讀，改正了個別地方，然後高聲朗誦，使語言和表達相當熟練起來。他把練習得最多、認為可以博得最大榮譽的劇本塞人口袋，有天早晨他被召喚到伯爵夫人的面前去。

　　男爵向他保證，只有她單獨和一位好友在一起。當他跨進房間時，男爵公主C 非常友好地迎接他，高興自己和他認識，把他介紹給伯爵夫人，伯爵夫人正在讓人理髮，用和氣的語言和目光接待他，可惜他看見菲琳娜正跪在她的椅子旁邊，玩弄各種愚蠢勾當。

　　「這個漂亮的孩子，」男爵公主說，「唱了各種歌曲給我們聽，還是叫她唱完已經開始的小調吧，讓我們什麼也別遺漏掉。」威廉以巨大的耐心聽唱小調，希望在他開始朗誦以前，理髮師走開，有人給他端來一杯巧克力，男爵公主親手遞上餅乾。然而早點不合他的胃口，因為他渴望奉獻一點使美麗的伯爵夫人感興趣的東西，以此博得她的歡心。

　　他也覺得菲琳娜在這兒很礙事，她當旁聽者曾經常常鬧得不愉快。他痛心地看著理髮師的手，巴不得夫人的高髻快些梳完。

　　這時伯爵跨進房來，談到今天要等待哪些客人到來，又談今天的日程安排以及其他一些家務事情。他走出去後，有幾個軍官請求伯爵夫人允許他們待候，因為他們在就餐前還要騎馬出去。侍從已經準備就緒，請紳士們進來。

　　男爵公主趁此機會盡力同我們的朋友周旋，向他表示許多敬意，他惶恐地接受，不過有點兒心不在焉。他有時摸摸袋裡的手稿，希望機會立即到來，幾乎再也忍不住了。這時她們放一個獻殷勤的商人進來，商人毫不吝惜地把他所有的盒子、箱子、匣子依次打開，出示每種商品，使出他那慣用的糾纏功夫。

　　人越來越多。男爵公主注意著威廉，悄聲同伯爵夫人談話，他看到了，不懂是什麼用意，他提心吊膽，自白期待一些時間，回到家來以後，才終於把這弄明白了。他發現衣袋裡有只漂亮的英國式皮夾。這是男爵公主暗中塞給他的，接著不久，伯爵夫人身後跟來一個矮小黑人，他遞給威廉一件精心刺繡的馬甲，沒有明白說出它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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