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麥斯特的學習年代(44)_歌德

四四

　　第四章

　　雅爾諾

　　由於幾個冒失小夥子的淘氣和放縱，更增加了夜裡的不安和災難，他們互相嘲弄，驚醒別人，輪流玩出各式各樣惡作劇。第二天清晨開始，他們就大聲抱怨他們的男爵朋友騙了他們，答應給他們的生活照顧和方便，完全沒有兌現。可是使他們感到驚奇和安慰的是，伯爵一大早就帶領幾個侍從到來，詢問他們的情況。他聽到他們受到這樣的惡劣待遇，就十分憤怒：男爵一顛一簸被人扶著走來，抱怨管家趁機違背命令行事，有意給他製造麻煩。

　　伯爵立即命令僕人當著他的面，把一切整理就緒，盡可能給客人們以方便。接著來了幾位軍官，他們立即向女演員們瞭解情況。伯爵讓全團演員和他見面，叫著各人的名字和他交談，談話中插入幾句玩笑，使得大夥兒對這位仁慈的爵爺十分高興。最後威廉也只好加入迷娘所屬的行列裡去。威廉儘量對自己的自由行動表示歉意，伯爵對於他的到場似乎早已知道了。站在伯爵身邊的一位紳士，雖然不穿軍裝，人們卻當他是個軍官，特別來和我們的朋友攀談，顯得與眾不同。在他那高高的額頭下閃的著一雙淺藍色的大眼睛，金色頭髮隨隨便便地向後卷起，他那中等身材表現出勇敢的、堅定不移的品質。他的問話是活躍的，他似乎對他所問的一切都了然於胸。

　　威廉向男爵打聽這位男子，可是男爵對此人沒有多少好評。據說：他擁有少校軍銜，是親王的寵兒，辦理親王的機密事務，被當作親王的右臂，不錯，人們有理由相信，他是親王的私生子。他隨公使到過法國、英國、意大利，他到處都顯得與眾不同，這就使得他自命不凡；他自認為精通德國文學，竟狂妄地對它作淺薄的譏嘲。男爵本人避免同他進行一切交談，如果威廉也同他疏遠，這是明智的。因為歸根到底他對任何人都吹毛求疵，人們管他叫雅爾諾，卻不知道這個名字有啥意義。

　　威廉對此無話可說，因為那位陌生漢子儘管顯得有點冷漠，使人反感，他卻對此人感到一定興趣。

　　劇團被安排在府哪裡，梅林納嚴格命令，從現在起，他們得維持正規秩序，婦女們要分開住，每人都應把注意力和興趣集中到他扮演的角色和藝術上去。他在一切門上張貼包括許多要點的規章和守則。罰金多少也規定出來了，每個違法者要把錢繳納在公共儲蓄盒裡。

　　規章沒有受到多大重視。青年軍官不斷走進走出，同女演員們想盡方法大開玩笑，捉弄男演員，不等到全部規章制度紮根，就把它毀掉了。他們在房間裡互相追逐，又化裝，又捉迷藏。梅林納開始還想表示一點嚴肅態度，各種放肆行動使他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後來伯爵傳喚他去查看佈置戲臺的地方，他們胡鬧得更凶了。年輕的紳士們想出各式各樣低級趣味的玩意兒，由於得到一些男演員的幫助，就變得更粗野了。這光景就好象整座府邸被鬼怪精靈的隊伍佔據了，一直鬧到進餐時分，惡作劇才告結束。

　　伯爵領梅林納到一間大廳裡去，大廳屬舊府邸，通過一條走廊與新府邸連結起來，在廳裡架設一座戲臺是極好不過的。明智的房主人指出在那兒一切該如何佈置。

　　這時工作趕快進行，戲臺架子已經搭起和粉刷好了，他們把盛在行李中可作裝演的東西都取出來用上了，其餘的東西靠伯爵身邊一些靈巧的匠人來幫助製作。威廉親自參加工作，幫助確定背景，用墨線劃出輪廓，忙得不可開交，只盼望沒有做錯。伯爵常來現場，對此非常滿意，指示他們確已完成的東西本來應該怎麼作，讓人看出他對各種藝術有不同尋常的知識。

　　現在相當鄭重地開始試演，他們對此有充分的場地和閒暇時間，但願沒有許多在場的陌生人來不斷打擾就好了。因為每天都有新客人到來，每人都要親眼觀看劇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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