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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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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口唾沫接著說: 「哼。這算什麼生活在呀。活來活去也沒活出點什麼來……」他在門口站了會兒,像是駐足傾聽。然後大步起向我,在桌邊坐下:「我的列克塞·馬克西美奇,你聽我說:亞柯夫耗費一生的精力去反對上帝,讓我說上帝也好、沙皇也好都不是好東西。 「但是要反對上帝和沙皇,老百姓們自個兒也得自省一 下,改變自個兒卑瑣的生活,這是唯一的出路。可惜呵,我力不從心了,又老又病,不中用了。老弟。縫好了嗎?謝謝……我們去館子喝杯茶好嗎?……」路上,他搭著我的肩,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他低語著:「記住,老弟。老百性已經忍到頭了,總有一天會爆發的,把這個世界砸爛,徹底改變我們無聊的生活。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走到半路我們正碰上水碰上水兵包車妓院,阿拉甫佐夫工廠的紡織工人們護七著妓院大門。 「一到放假,這兒就有人打架。」魯伯佐夫眉飛色舞地說。 他一看那些工人是他的老夥計們,就摘掉眼鏡,去參戰了,一 面鼓動性叫喊:「我們要戰鬥到底。掐死這些懶蛤螅打死這群小鱒魚。 哈哈哈。」 這個老頭顯現出怎樣的激越與狂熱呀。看上去有兒滑稽。 他沖入水兵隊伍,用肩膀抵擋著雨點般的拳頭,自個兒也戰功赫赫,把水兵撞得仰八叉。 這場戰爭倒不如說是一場快樂的嬉戲,工人們毫不懼怕,他們信心十足,勇氣十足,他們有的是力量。工人們被蜂擁而至的人群擠到大門上,門板發出吱吱呀呀的中央委員聲,人們亂哄哄地喊著:打那個光頭官兒。」 還有倆人爬上屋頂在屋頂歡快地唱起來:我們不是扒手不是強盜我們是坐船打魚的。 警笛嘟嘟嘟地中央委員起來了,黑暗中到處閃動著警察制服上的銅扣,腳下踏著呢濘的土地。 我們的魚網撒向岸邊 去勺商店、貨棧和倉庫…… 「住手。別打躺下的人了……」 「老爺子。當心呀。」 我和魯伯佐夫待五個人被捕,要帶我們去警察局,深秋的夜色中俏皮的歌聲在為我們送行:哈哈,捕到四十尾魚正夠做件魚皮衣魯伯佐夫讚揚著伏爾加河上的們,他眼緒激昂,不停地擤鼻子、吐睡沫,還提示我:「你快逃吧。有機會就逃。」 我瞅准機會跳過一道道矮牆甩掉了高個水兵逃掉了,可是從那以後,我再也沒過這個活潑、可愛、熱忱的老頭了。 朋友們一個個離我而去,我的生活更加空虛、無聊了。大學生們真的開始鬧學潮了,可是我既不明白學潮的動機,也不理解學潮的意義,只看到他們狂熱的投入工作。並沒有意識到這場鬥爭的殘酷或悲哀。 我最強烈的願望就是像大學生一樣享有讀書的權力。如果現在允許我讀書,可是每週日必須在尼古拉也夫廣場挨頓打作為代價,我想我完全可以接受。 有一天我到塞米諾夫麵包坊去,那裡的工人居然想到學校裡去打學生們。 「咱們用秤砣打他們。」其中一個惡狠狠地說。 我極力阻撓他們的行動,最後都要打起來了。可是我這樣做似乎並不是有意要維護大學生,我甚至找不出什麼理由替他們辯護。 我垂頭喪氣,十分落魄地從麵包坊的地下室艱難地走出來,傷心欲絕。 我苦悶到了極點,晚上來到卡班河岸,隨手迥流水中投著石子兒,投石問路,如果真能找出一條路來也好呀。腦海裡充斥著一個問題:』我怎麼麼辦?」 沒有答案,為了分散精力,我開始學拉提琴。於是麵包店裡多了一個故事,每天夜裡更人和老鼠不再有安生的日子過了。我對音樂極為偏愛,因而學起來十分狂熱,可是偏偏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有一天晚上,我的在戲院隊供職的提琴老師趁我出去的當兒,私自打開了我沒上鎖的錢匣,我的錢裝滿他的口袋。這時,我回來了,他晨從地把他刮得發青的臉伸給我,說:「打吧。」 淚水沿著他呆滯的臉頰流下來,兩片嘴顫抖著。 我真想揍他一頓,怎麼可以做出這等下賤事來。我強壓怒火,握緊的拳頭放在屁股底下,命他把錢放回原處。這個蠢貨臨走突然高聲叫道:「給我十個盧布吧。可以嗎?」 琴師和錢一起走了,學琴的事就此告吹。 這一年的十二月份我已下了自殺的決心。 為了說明我自殺的原因,我專門寫了一篇叫做《馬卡生活事變》的文章。文章寫的極不成功,內容缺乏真實性,不過也許正是這一點形成了文章的價值。裡面描寫的事件是客觀存在的,但好像這一切與我毫無干係。哎,不管怎麼說,我對自己有一點還算滿意:一定程度我能把握自個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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