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費曼 > 別鬧了,費曼先生 | 上頁 下頁 |
一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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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教授鼓手上舞臺 我曾經教過一系列的物理課程,阿狄生-韋斯理(Ad dison-Wesley)出版公司要將它編成一本書。有一次吃午飯時,我們談起這本書的封面應該畫些什麼。我覺得,既然這些課程是真實物理世界和數學的混合體,那麼封面可以用一個鼓為背景,上面畫些數學圖形——一些圓圈、線等,用以代表鼓面振動時的靜止點。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尤其是書裡頭也有討論到鼓面振動這個問題。 書出版時,封面是很簡單的一大片紅色,但不知怎的,在序言裡卻有一張我在打鼓的照片。我想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他們以為「作者希望書裡有張打鼓的圖片」。 總之,每個人都很好奇,為什麼那套《費曼物理學》(Feyn man Lectures)的序言裡。會有張我在打鼓的照片?因為鼓上又沒有什麼數學圖形把我的想法表達清楚(不錯,我很喜歡打鼓,但那是另一回事)。 在羅沙拉摩斯時,工作壓力非常大,沒有什麼消遣,沒有電影院或什麼的。但我在那裡已廢棄不用的男童學校內,找到一些他們搜集回來的鼓——羅沙拉摩斯位於新墨西哥州,那裡多的是印第安人的村落。於是打鼓就成為我的消遣了——有時自己一個,有時候跟其他人一起——不過隨便弄些聲音,隨便打而已。我並不懂得什麼特殊的節奏,不過印第安人打鼓的節奏還蠻簡單的。那些鼓很不錯,我玩得很開心。 有時候我會把鼓帶到遠處森林裡,以免吵著別人,在那裡找根棒子擊鼓唱歌。記得有一次我圍繞著一棵樹,看著月亮,邊走邊打鼓,想像自己是個印第安人。 一天,有個傢伙跑來問我:「在感恩節的前後,你在森林裡打鼓嗎?」 「是呀,是我在打。」 「噢,那麼我太太說對了!」接著他告訴我這個故事:有個晚上他聽到遠處有鼓聲,走到住在樓上的朋友那裡問,他的朋友也聽到了。記住,這些人全都來自美國東部,對印第安人一無所知。他們覺得很有趣:這些印第安人一定在舉行什麼慶典之類,兩個人便決定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路走,樂聲愈來愈大了,他們開始緊張起來。想到,印第安人可能派人放哨,防止外人干擾他們的慶典活動,於是他們趴下來,沿著小徑匍匐前進,直到鼓聲就在下個山丘後面。他們爬上山丘,很意外地發現那裡只有一個印第安人,獨自在進行他的慶典——圍著一棵樹跳舞,用根棒子打鼓,高聲念咒語。兩人慢慢後退,因為他們不想打擾他:這印第安人看來很像正在施展什麼法術。 回家後,他們把看到的情形告訴了他們的妻子,她們說:「噢,那一定是費曼——他很喜歡打鼓。」 「別胡說了!」他們說:「連費曼都不會那麼瘋狂!」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他們在周圍打探那印第安人到底是誰。附近的保留區有一些印第安人到羅沙拉摩斯工作,其中一個是技術營區的技工;他們便問他看到的可能是誰。印第安人問了很多人,可是其他的印第安人全都不知道是誰;除了一個印第安人,因為沒有人能跟他講話。 這個印第安人很以本族為榮:他留著兩條垂到背後的大辮子,頭總是抬得高高的,走到哪裡都很有尊嚴的樣子,永遠單獨一個人,沒人能跟他講話。他太有威嚴了,根本沒人敢跑去問他任何東西。最後大家一致認定一定就是他了。 (當我發現他們認為我可能是那麼典型、那麼了不起的印第安人時,我覺得很高興,那真是一項榮譽。) 而跑來問我的那個傢伙,只不過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罷了——作丈夫的總是喜歡證明他們妻子是錯的;但跟其他許多當丈夫的一樣,他發現他太太猜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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