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費曼 > 別鬧了,費曼先生 | 上頁 下頁
一四九


  5-8.不敢面對問題

  於是第二天開會時,當我們談到濤-非他大謎團時,奧本海默說:「我們應該聽些新一點、怪一點的意見。」

  我便站起來說:「我是替布洛克問這個問題的:如果宇稱規則錯了,會有什麼後果?」

  之後葛爾曼經常笑我,說我當時沒膽量用自己的名義問問題。但事實上那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在當時我就感覺到那可能是個很重要的想法,誰提出這個問題,往後很可能會名留青史。

  李政道站起來,回答了一些很複雜的東西,而按例我又是不太聽得懂。會議快結束時,布洛克問我李政道說了些什麼,我說不知道,但就我所知,這問題還沒有答案——還是有可能發生的。我不認為可能性會很高,但我覺得那是有可能的。

  拉姆西(Norman Ramsey)問我他應不應該做個實驗,尋找宇稱不守恆的例子。我說:「最佳回答是,我跟你賭50比1,你什麼也找不到。」

  他說:「那對我而言,機會已經夠高了。」但他始終沒有進行那個實驗。

  總之,後來吳健雄以實驗證明了宇稱也有不守恆的時候,而這替貝塔衰變理論帶來了許多新的可能性,也啟發了一大堆其他實驗。有些證明了從核子出來的電子,有一部分飛向左邊、一部分飛向右邊;更有其他形形式式的實驗,全都是跟宇稱有關的有趣發現。然而數據是那麼的混亂,根本沒有人能夠把東西拼湊在一起。

  期間在羅徹斯特舉行了一個會議——一年一度的羅徹斯特研討會(Rochester Conference)。我還是事事落於人後,而李政道已在發表關於宇稱不守恆的論文。他和楊振寧作出宇稱並不守恆的結論,現在他正提出解釋這現象的理論。

  會議期間,我住在我位於西瑞橋斯(Syracuse)的妹妹家。我把論文帶回家跟她說:「我搞不懂李政道和楊振寧說的東西,這全都那麼複雜!」

  「不,」她說,「你的意思並不是說你無法弄懂它,而是你沒有發明它。你沒有用你的方法,從聽到線索開始做起,把它推演出來。你應該做的是想像自己重新在當學生,把這篇論文帶到樓上去,逐字逐句地讀,檢查每一條方程式。然後你就什麼都弄懂了。」

  我接受了她的建議,把那東西從頭看到尾,發現它真的很明顯簡單。我只是一直害怕去讀它,總覺得它太深奧。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