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費曼 > 別鬧了,費曼先生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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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偉大的化學部主任 從麻省理工學院畢業的那年暑假,我想找個暑期工。 之前我已應徵過貝爾實驗室兩三次,也拜訪過他們。蕭克利(William Bradford Shockley,1956年獲諾貝爾物理獎)在麻省理工的實驗室裡見過我,每次到貝爾時,他總會帶我到四周參觀;我參觀得很過癮,但他們都沒有錄用我。 我的教授替我寫了推薦信給兩家公司,一家是包殊洛布(Bausch and Lomb Company)公司,工作是研究透鏡的光線進程:另一家是位於紐約的電器檢驗實驗室。那時候,沒有人知道物理學家到底是什麼,工業界更不會提供物理學家任何職位。工程師可以,但物理學家呢?大家根本不曉得該怎麼去「用」他們。有趣的是過不多久——就在戰後——情況整個逆轉過來,到處都想聘請物理學家。 但在大蕭條的日子裡,我這個物理學家卻處處碰壁。 大概在那時候,我在老家法洛克衛(Far Rockaway)的海灘上,碰到一個老朋友。我們一起長大,十一二歲時在同一家學校念書,是很好的朋友,而且我們都是科學型思考的人。他有一個「實驗室」,我也有,我們經常玩在一塊,討論事情。 我們也常常為鄰近的小孩表演魔術——利用化學原理的魔術。我這朋友很會表演,我也覺得那樣很好玩。我們在一張小桌上表演,桌上兩端各有一個本生燈(Bunsen burner),上面放了盛著碘的小玻璃碟子——表演時,它們冒出陣陣美麗的紫煙,棒極了! 我們玩了很多花樣,像把酒變成水,又利用化學顏色變化來表演。壓軸是我們自己發明的一套戲法。我先偷偷地把手放在水裡,再浸進苯裡面,然後「不小心的」掃過其中一個本生燈,一隻手便燒起來。我趕忙用另一隻手去拍打已著火的手,兩隻手便都燒起來了。(手是不會痛的,因為苯燒得很快,而皮膚上的水又有冷卻作用。)於是我揮舞雙手,邊跑邊叫:「起火啦!起火啦!」所有人都很緊張,全部跑出房間,而當天的表演就那樣結束了! 後來,念大學時,我告訴兄弟會的兄弟這些故事,他們都不相信:「胡扯!不可能的!」為了說服他們,我經常必須做各種示範表演。像有一次,我們爭論尿液是不是由於地心吸引力作用而排出身體外,我是持反對意見的一方。為了證明,我便一邊倒立、一邊小便給他們看。另外一次,有人說如果阿斯匹林跟可口可樂一起吞進去,你會立刻昏倒;我跟他們說這真是廢話連篇,便提議試給他們看,接著,他們卻開始爭論到底要先吞阿斯匹林再喝可樂,或者先喝可樂再吞阿斯匹林,還是把阿斯匹林溶在可樂裡喝。於是我找來六顆藥片和三瓶可樂:第一次,吞了兩顆阿斯匹林,然後喝可樂;第二回,我把阿斯匹林溶在可樂裡頭,喝掉;最後,我把第三瓶可樂喝下去,再吞阿斯匹林。每一次,那些呆瓜都站在我身旁,預備我昏倒時把我扶著;但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倒是記得,那個晚上我睡得不怎麼好,最後起來做了很多功課,證明了好幾條黎曼-西塔函數(Riemann-Zeta function)。 我說:「好吧,各位兄弟,我們去找些苯回來吧!」 他們把苯找來,我把手放在水裡浸,再放在苯裡,然後點火……卻痛得要命!原來,隔了那麼多年,我手背上長出毛來了——它們就好像燈芯的作用一樣,吸收苯而燃燒;但小時候表演時,手上根本沒有毛!不過。在眾多兄弟面前表演過後,我的手背上的毛也沒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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