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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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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即九月二十四日,火車停下來,要在烏爾查東部五六裡處,即紮納河的一條主要支流白圖瓦左岸過夜。 關於烏爾查,沒什麼值得描述或觀看的。它在十七世紀上半葉曾盛極一時,是本代爾肯德國原來的都城所在地。但蒙古人與馬哈拉特人都曾給它以沉重的打擊,自此烏爾查再也沒能復興。現在,這座中印度的大城市已淪為一個只有幾百戶農民的小鎮了。 前面說過我們來到白圖瓦河岸邊宿營。更準確地說,火車是在距河左岸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了。 的確,這條大河漲勢兇猛,已經漫過了河床,淹沒了大面積的岸邊高地。這也許會給我們的通過帶來一些困難,但還有待次日證實。因為夜色已然太濃,邦克斯無法做出估測。 因此,停穩火車後,我們便都回到各自的房間睡下了。 我們從未——除非是特殊情況下——在夜間安排人站崗放哨。有什麼必要呢?誰能把我們的「移動房屋」搬走嗎?不會!誰會偷走我們的大家嗎?也不會。它只需憑藉自身的重量就可以自衛了。至於幾個在鄉下流竄、以偷糧盜米為業的小毛賊就更不可能對我們發起什麼襲擊了。而且,儘管沒一個人值班守夜,還有法那和布萊克這兩條狗呢,只要一有可疑物接近,它們便會吠叫通知我們。 這天晚上便正是如此。淩晨兩點鐘時,狗叫聲把我們驚醒。我馬上起身,發現同伴們也都起來了。 「出什麼事兒了?」莫羅上校問。 「是狗叫,」邦克斯回答,「它們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叫。」 「可能有只豹子在附近的樹叢中咳嗽了幾聲!」奧德上尉說道。「咱們下去到林子邊轉一圈,拿上槍以防萬一。」 馬克·雷爾,卡拉加尼以及古米已經跑到營地的前面,三個人聽著,商量著,想弄清黑暗中發生了什麼。我們圍攏過去。 「咱們不是遇到了兩三隻到河岸上來喝水的野獸吧?」奧德上尉說道。 「卡拉加尼不這樣想。」馬克·雷爾回答說。 「依你看是怎麼回事?」莫羅上校向走過來的印度人問道。 「我不知道,莫羅上校,」卡拉加尼回答,「但這既不是老虎,也不是豹子或豺。我好像在樹底下隱約看見了一大堆模糊的……」 「會知道的!」奧德上尉喊道,他總想著還未打到的那第五十隻老虎。 「等一下,奧德,」邦克斯止住他,「在本代爾肯德,要提防強盜。」 「可我們人數多,裝備也好!我實在想馬上弄明白這事兒!」奧德上尉回答。 「好吧!」邦克斯讓了步。 兩條狗還在吠叫不止,但卻沒有顯示出那種被兇殘野獸逼近時必然會有的狂怒。 邦克斯於是說道: 「莫羅,你、馬克·雷爾和其餘的人留在營地。我和奧德、莫克雷以及卡拉加尼去探明情況。」 「你也來嗎?」奧德上尉邊喊邊向弗克斯招手,要他同行。 法那與布萊克已經竄到前面幾棵樹的樹蔭下領路。跟著它們就行了。 我們剛一走進樹林,便聽到一串腳步聲。顯然,一支大隊伍正在我們的營寨周圍窺探。隱約看見幾個影子,無聲無息的,正穿過樹叢往回跑。 兩條狗跑著,叫著,在前面幾步遠的地方轉著圈。 「誰在那兒?」奧德上尉喊。 沒有應聲。 「這些人可能是不想回答,或是聽不懂英語。」邦克斯說。 「可他們能懂印度語。」我接著說。 「卡拉加尼,」邦克斯說道,「用印度話喊話,告訴他們如果不回答,我們就開槍了。」 卡拉加尼於是用中印度地區專門的土語向那些遊寇發出了「過來」的命令。 與第一次一樣,還是無人回答。 槍聲響了。迫不及待的奧德上尉已經朝估計的方向放了一槍,打中了一個在樹叢間逃竄的黑影。 卡賓槍的巨響過後是一陣騷亂,好像所有的人都四散逃跑了。這一點,當沖到前面的法那與布萊克平靜地跑回來、不再有煩躁不安的表現時,愈發得到了證實。 「不管這些人是遊民還是偷糧的賊,他們可是逃得太快了!」奧德上尉說。 「是啊,」邦克斯回答,「我們可以回『蒸汽屋』了。但是為防不測,得派人守夜到天亮。」 不大一會,我們已到達營地與留下的夥伴會合在一處。馬克·雷爾,古米及弗克斯被安排輪流守衛營地,我們則回到各自的房間。 一夜平靜地過去了。有理由推測,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們看到「蒸汽屋」戒備森嚴,已經放棄了再次拜訪的意圖。 第二天即九月二十五日,趁著出發的準備工作正在進行,莫羅上校、奧德上尉、馬克·雷爾、卡拉加尼和我想最後一次繞著森林邊緣勘察一下。 夜間在此冒險的那群人沒有留下任何跡象。總之,沒有必要為這件事擔心了。 我們回來後,邦克斯便採取措施準備渡過白圖瓦河。這條河早已溢出堤岸,污濁的河水湧上了兩岸高地,流出很遠。因為水流非常急,「鋼鐵巨獸」逆流而上,以防被沖出太遠。 工程師首先忙著找尋一處最利於登岸的地點。架著望遠鏡,他極力想看到這樣的一個地方。在這個河段,白圖瓦的河面綿展約一莫裡寬。因此,這將是「漂浮火車」迄今為止要走的最長的水路了。 「但是,當那些旅行者或商人走到河邊,發現自已被這麼大的洪水阻斷了行程時,他們會怎麼辦呢?」我不由問道,「我覺得很難有渡輪抵得住這像快車一樣的急流。」 「答案很簡單!」奧德上尉說,「他們就放棄!」 「不,」邦克斯回答,「有大象的時候他們就過去了。」 「什麼?會有一些大象能遊過這麼遠的距離?」 「當然。他們是這麼做的;」工程師回答。「把所有的行李放到這些……」 「長鼻目動物的背上!」奧德上尉插言道,顯然是想起了他的朋友馬西亞·凡·吉特。 「然後趕象人強迫它們走進激流,」邦克斯接著說道。「起初,這動物遲疑不前,它後退、嘶鳴;但很快就會下定決心,走入河裡,勇敢地遊過河去。得承認,有時候一些大象會被卷走而淹死在激流中;但這種情況很少見,如果指揮它們的嚮導機智靈活的話。」 「還好!」奧德上尉說,「雖然我們沒有『一些』象,但有一隻……」 「這只就夠了,」邦克斯接口道。「它不正像美國人埃文斯一八○四年發明的那個能在水上游、陸上走的水陸兩用車嗎?」 大家各自返回車上的崗位,卡魯特照看鍋爐,斯托爾鑽進、轉塔,邦克斯坐在他旁邊充當舵手。 真正涉水過河之前,先要在淹沒的岸邊高地上前進約五十英尺的距離。「鋼鐵巨獸」輕輕地發動並上路了。它的大腳已經浸濕,但還沒有漂浮起來。在這種以液體為表面的固體地面上經過可要格外小心。 突然,夜間聽到的騷亂聲又傳過來了。 只見百來個傢伙,手腳亂舞,扮著鬼臉,剛剛從樹林裡跑出來。 「見鬼!原來是些猴子!」奧德上尉喊著,不由得開懷大笑。 的確如此,這群猴子正排著緊湊的隊形朝「蒸汽屋」走過來。 「它們想幹什麼?」馬克·雷爾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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